戶口掛廠裡,單位分房,不消麵朝黃土背朝天掙工分,每月定時發放糧票、肉票、油票、沐浴票、煙票...
大半夜的,衛生站哪有人呐,得去人家裡把大夫給抓起來,還不得一陣雞飛狗叫,擾民!就她事多!
冇體例,老二好歹在澤陽市鍊鋼廠混了個學徒工,一個月有兩張產業劵,老二媳婦當然能弄到這些產業品了。
“煩人,煩人,煩人!”
高淑芬到底是盛了半碗麪粥遞給孫秀春,聲音陰陽怪氣,“餓了吧,瞧這巴掌小臉,你大伯覺得是我給你餓這麼瘦的呢。”
兩間土坯草房,一間孫有銀兩口兒帶五歲兒子睡,一間兩個閨女睡,兩個閨女睡得是堂屋,白日收了棉床被物用來待客,早晨鋪上被物就能睡人。
孫有銀拿他娘冇體例,隻能放慢了步子,走一段等他娘一段。
一陣乒乒乓乓,冇幾時,孫有銀又進了屋,一聲不吭坐在炕沿,光著腳就往束縛鞋裡伸。
到底是她男人,高淑芬得給點麵子,一聲不吭的把二丫麵前的碗猛地一拽,全倒進大丫碗裡,兩碗麪粥勻一碗,還不敷裝,麵粥直接漫過粗瓷碗,小幾上撒了一片。
眼下楊連昭腦筋裡甚麼都不想,隻想著吃,因為她實在是太餓,實在是太渴了。
孫秀春,不對,應當是楊連昭了,她隻記得那日本身領百名精兵翻過賀蘭山,深切突厥要地,不想楊家軍裡竟出了奸人,遭到突厥埋伏,全軍淹冇,看她長大的師父楊占冒死護她衝出險境,她單身一人快馬加鞭行了數日,滴水未進,乾糧皆無,楊連昭伸直在汗血寶馬腹下,直到喪失認識。
高淑芬哼了一聲,“你呐,就是心軟,老婆子就逮著這點,纔有個屁大點事都來找你,你讓她去找老二嚐嚐?看萬珍不把她罵上天!”
她甘願死都不肯殺了她的火伴,她爹在她十歲時送她的戰馬,伴隨她六七年的黑駒。
孫有銀掃了一眼炕上小幾,叮嚀高淑芬,“把二丫的麵粥勻到大丫碗裡,空出的碗給春兒盛。”
連續串的砸門聲,吵醒了正在睡夢中的孫有銀兩口兒,高淑芬伸手拍了拍被睡得不安撫的狗娃,不悅道,“誰啊,大半夜的。”
掃把星,儘來坑害她家!
此時高淑芬已經做好了早餐,野菜紅薯麵窩頭,玉米麪粥,粗瓷淺口碟裡盛著醃蘿蔔乾,冇油、冇醋、冇醬油,捏一根咬嘴裡,又鹹又乾,配窩頭麵粥,下飯!
踢踢她男人孫有銀,“有銀你下去看看。”
緊挨堆棧西,是養豬圈,內裡養著四頭豬,此中兩端是官豬,就等著年底送公社肉食站,六毛到七毛錢一斤的代價上交給國度,剩下兩端宰了留作社員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