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停在了一座宅子前。紅姑神采一整，變得端莊莊嚴，昔日眉梢眼角活動著的嬌媚蕩然無存。

我忙道：“冇有。”

一個青衣男人正迎著太陽而坐，一隻白鴿臥在他膝上，腳邊放著一個炭爐，上麵的水不曉得已經滾了多久，水汽一大團一大團地溢位，在酷寒中敏捷固結成煙霧，讓他靜坐不動的身影變得有些飄忽。

我點點頭，本來是從小風身上得知我“流浪”長安：“爺爺的病可好了？”

老頭揮了揮手讓他起來，目光落到我身上：“這是你找到的人？”

我忙蹲下扶她：“紅姑，你莫要怕。我不曉得那吳爺是甚麼來頭，也不曉得他所謂的舫主是甚麼意義。歸正你放心，我和你之間冇有仇怨，我隻曉得你這幾個月供我好吃好住好玩的，又學了很多新奇玩意兒。”我初到長安，多一個朋友將來多一份便利，何況紅姑並冇有對我形成甚麼實際傷害，得饒人處且饒人。

吳爺緊繃著的臉微微和緩了一下，又當即繃起來，向雙雙姐微點了下頭，目光還是一一兒打量著。

我看紅姑語氣樸拙，忙笑著轉開了話題：“紅姑這是變著體例誇我呢！我過一會兒要去見石舫仆人，可對石舫卻一無所知，紅姑能給我講講石舫嗎？”

紅姑臉紅了起來：“端方很多，比如說，不準誘騙女子入行。”

他垂目微微考慮了會兒：“此事不是簡樸的你與紅姑之間的恩仇，如果此次放開不管，今後隻怕另有人會犯，不利的是那些弱女子。”

轉過前麵的屋子，從一扇小小圓門中穿出，在兩道夾壁中走了一會兒，麵前豁然開暢。長廊盤曲，高出在湖麵上，不知通向那邊，因是隆冬，隻看到一片光滑的冰麵和岸邊冇有綠葉裝點的柳樹、桃樹，但視野開闊，讓人精力一振。

吳爺看向我問：“紅姑說的但是實話？”

我搖點頭：“我初到長安，又無親無端，如何能夠熟諳如許的朱紫？我要熟諳，還會這麼獵奇嗎？”

麵前的一幕讓我不敢出聲打攪，我順著他的目光昂首看向天空中的太陽，雖是夏季的陽光，也有些晃眼。我眯著眼睛又扭頭看向他，他卻正在看我，雙瞳如黑寶石般，熠熠生輝。

紅姑忙道：“一次已充足，今後再不會了。我也是太心急，總想做到長安城最紅的歌舞坊，雙雙歌藝固然出眾，但其他就稍遜，我一向想著物色一個拔尖的人才，卻總難有快意的，麵貌好的，身形不見得好，兩樣都好的，機變又差了。當日看到你一下動了貪婪，鬼迷心竅犯了大錯，過後才擔憂起萬一被石舫曉得的結果，可錯已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