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去病的宅邸，馬車還未停穩，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已經快步跑著迎出來，一起大呼著“大哥”，聲音中儘是欣悅。看到去病正抱著我要下車，他忙幫著打起簾子。

“玉兒，我現在才曉得我隻要你活著。不管你內心有誰，和誰在一起，我隻要你活著，隻要曉得你能歡愉地活著，那我也會歡愉，你不是不要我悲傷嗎？隻要你活著，我就不悲傷。”

霍光一邊笑著一邊細細說著他在長安城的所見所聞，滿臉衝動鎮靜。剛從偏僻處所到了全部帝國的都城長安，即便大人也會驚奇震驚，何況一個少年呢？更何況他一進長安，就是以天之寵兒霍去病的弟弟的身份去俯瞰全部長安？

我的頭往他懷裡縮了縮，聽著他安靜綿長的呼吸。實在我現在已經在家了！有你的處所就是家，你的度量就是家！

我儘力把頭向他靠去，卻行動遲緩，他忙幫我把頭挪到了他肩膀上，唇邊驀地有了笑意，胳膊也真逼真切地摟在了我身上。半晌後，他低語道：“玉兒，我們今後不要孩子了。”

必然要活著，必然要活著……

這成為我有生以來病得最久的一次，以我的身材和九爺的醫術都是九死平生，換成其他女子隻怕早見了冥王。

去病不放心讓彆人抬我，非要本身抱我上馬車，我在皺眉瞪眼鼓腮說不可十足無效後，隻能由著他擺佈。

去病一起隻是悄悄聆聽，唇角卻一向抿著笑。我看到他的笑意，不由也笑了。去病的表兄弟雖多，可冇有真正靠近的，霍光對他的密切，大抵是貳內心暗自巴望過好久的東西。

他沉默了一瞬，聲音暗沉了很多：“冇有，我返來時，他已經被接進宮中了。陛下賜名嬗，傳聞由皇後孃孃親身扶養，統統報酬和太子劃一，比普通的皇子還矜貴。因為早產了兩個月，身材很衰弱，一堆太醫圍著他轉，把宮裡鬨得非常不消停。當時你性命垂死，我隻倉促進宮拜見了陛下，大略彙報了一下戰役過程就趕著過來陪你。”

我再看向霍光時，眼中不由也帶了庇護。霍光非常敏感聰明，固然我一字未說，他卻已明白我從心中認了他做弟弟，端倪間當即豁然，雖再未決計腸叫我嫂子來拉近乾係，可語氣的隨和更顯出了心上的靠近。

我站在原地，遊移地想著，卻甚麼都想不起來。轉頭處一片烏黑，火線卻有暖和的光芒和阿爹、於單。我忍不住地又向前走著，阿爹一臉淒傷，冷靜無語地看著我，他的神情震驚了甚麼，腦筋裡滑過一個恍惚的麵龐，又一個恍惚的麵龐，他們也會如此淒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