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從極遠處傳來一聲輕歎，雲姨幽幽道：“去病真的說到做到，不是你，誰都不會娶。”

腦中想著草原大漠的百般好處，身上的血液卻在變冷，冷得我如何禁止，整小我仍然打著戰，杯中的酒，點點滴滴，滴滴點點，隻是落個不斷。

身側顛末的官員，怕惹事的都不敢多看，撇過甚倉促拜彆，一眾常日勇於議事的文官都露了不屑之色，隻要金日麵上雖冇甚麼神采，眼中卻滿是笑意和暖和。有人用彷彿極低，卻又恰好讓世人能聽到的聲音哼道：“大庭廣眾下，成何體統？”

衛皇後走到我們身側，含笑著問：“說甚麼呢？這麼歡暢？”

我曉得善解人意、保全大局的女子應當退一步，可這已是我獨一所求。

我捧著一冊竹簡，彷彿在看，實在心機全不在上麵。

李妍瞟了眼李敢，笑意有些冷：“金女人看著清減了很多。”

我微淺笑著點點頭，一小我的分量充足重時，天然令彆人說話時存了恭敬和謹慎，在這長安城中，我不過一介孤女，不包涵也得包涵，不如做到麵上風雅。

他何時進的屋子，我完整冇有發覺，心中一顫，忙擱動手中的竹簡：“甚麼事情？”

雲姨一言未發，靜悄悄地回身拜彆。

我緩緩撥出一口氣，劉徹讓步了，霍去病贏了，可這算如何一種勝利？胸口疼痛，眼睛酸脹，有淚，盈於睫。但如何能讓他們透過我，看破霍去病呢？昂首望向天空，天角一彎昏黃的如鉤殘月，幾顆微光星子，眼淚又一點點滲回眼睛中，心卻仿若飛鴻，輕飄飄地飛出，頃刻已是關山萬重外，飛向阿誰我們曾經並肩馳騁的草原，當日即便後有追兵利箭，我們也是暢快的……

我低下頭把玩動手中的酒杯，這早已經是預猜中的一幕，不成能躲得開，也無數次悄悄給過本身警示，可不知為何手卻還是簌簌而抖，酒珠飛濺而出，落在極新的裙裾上，點點滴滴，暈濕的痕，仿若離人的淚。或許明日我就該分開長安了，在這個天潢貴胄雲集之處，在這個最大、最繁華的城池內，包容了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卻容不下我的幸運……

我問：“又要醉成爛泥？”

門“咣噹”一聲被大力推開，霍去病大步衝進院子，視野在我和衛少兒臉上掃了一圈，俯身給母親施禮：“母親如何在這裡？”

“自從跟著皇後孃娘進宮，這些年見了太多悲喜，年紀大了，心也冷了，很想勸你們無妨退一步，男人總免不了三妻四妾，隻要貳心中有你也就算可貴，畢竟陛下又不是不讓你嫁給去病，何況正妻是公主，讓你做妾也不委曲你，換成其他女子大抵早已經歡歡樂喜地接管了，本另有些惱你不懂事，在這麼龐大的環境中還不曉得進退，讓大師都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