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的一幕刀揮箭飛，我全未上心，內心隻冷靜念著“這位女人是恩公的人”，看向車下的兩人，竟感覺二人長得非常紮眼。

自從城外的農莊返來，我心中一向在揣摩，卻總覺思路混亂，難有劃一，找出預先備好的絹帕，邊想邊寫：

1、儒家那一套學說，你明顯並不上心，隻是《詩經》翻得勤。既如此，應當並不附和皇權逐步地高度集合，也不會認同甚麼天子受命於天、為人子民除了忠還應忠的胡說八道。2、你明顯極喜好老子和莊子。黃老之學，我隻聽阿爹斷斷續續講過一些，並冇真正讀過，但也約略曉得一二，如果你喜好老莊，那現在的統統對你而言，豈不都是痛苦？3、你最崇拜的是墨子，墨子終其平生為布衣百姓馳驅，儘力壓服各國君主放棄戰役，幫忙小國製作城池兵器對抗大國。你心中的大國事漢朝嗎？小國事西域各國嗎？你情願挑選做墨子嗎？可那樣，不是與老子和莊子背道而馳嗎？

我心中仍在考慮，嘻嘻笑著隨口說：“看你呀！”

兩人遊移了一會兒，縮手縮腳地站起，讓開門路。我笑道：“這還差未幾，不過真對不住，你們認錯人了，我家九爺就是長安城的一個買賣人，和西域冇甚麼乾係，剛纔那幾個頭隻能白受了，另有……”我雖笑著，語氣卻森冷起來：“都當即回西域。”

九爺的山莊還真如他所說就是農莊，大片的果園和菜田，屋子也是簡樸的青磚黑瓦房，方剛正正地漫衍在果園菜田間，說不上都雅，卻實在得一如腳下的黑地盤。

石伯有些起火：“你是在狼群中長大的嗎？這麼心慈手軟？”

視野掃到石伯的身影，我忙對一旁的農婦道：“大嬸，太陽真是曬呢！幫我尋個草帽吧！”

虯髯大漢泣道：“能讓老爺子駕車，又能從老爺子鞭下救人的人，天下除了恩公還能有誰？我一家長幼全得恩公佈施才幸運得活，母親日夜向雪山叩首，祈求您安然安康，我卻稀裡胡塗乾了這冇知己的事情。”

我輕歎一聲，在硯台邊輕順著筆，是我瞭解衝突，還是你心內充滿衝突？我不體貼你的出身如何，現在又究竟是甚麼身份，我隻想明白你的情意如何。

挽著籃子在藤架下鑽來鑽去，揀大一點兒的胡瓜摘，一昂首不測埠瞥見九爺正在地邊含笑看著我。隔著碧綠的胡瓜藤葉，我笑招了招手，向他跑去，順手又摘了兩個胡瓜：“你如何來了？你的客人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