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一樣,總之他們都是仇敵。”一時語塞,我有些不平氣地強詞道,隨即額頭被師父重重地敲了一下。
我不敢打攪,就在門口守著。
我似懂非懂,半晌才漸漸地點了點頭。
“我不要!”我猛地退後一步,躲開他的手。
我義正言辭地答道:“不可,喝酒傷身,我不喝你也不成以喝。”
他搖點頭,伸手重撫我的頭髮,柔聲喚著我的名字。
守了一夜。
靜霄走了,像是把師父的靈魂也一起帶走了七分。他不再寫那些淨水書畫了,也甚少與我說話,除了每天例行的比劍,幾近見不到他的身影。
我頓時懵了,“師父我做錯了甚麼?”
他從懷中取出那顆月紅色鴿蛋大小的珠子,雙手捧給師父。師父接的時候,滿身都如畏冷般不住顫栗。
我大喜過望,更在飲食上多下心機。
師父見他返來,臉上卻寫滿了驚詫和絕望,喃喃道:“你竟真的去了……竟真的去了……”
我老是懇求他多吃一點。
我從第一招,就已經輸了。
而現在他隻是坐在潭邊的巨石上,望著潭水,整日整日地喝酒。我站在遠處,看著他雙眸中無聲無息的哀痛,隻感覺一陣陣脊背發涼。
“好孩子,終究學會認輸了。水寒劍你收起來,它本就是屬於你的劍,被我兼併了幾年,是時候物歸原主了。”他回身回房,頓了一下,又對我說:“小高,你若當真想留下,就留在這裡吧。”
阿誰讓我的恩師用全部生命掛唸的人,又是誰……
師父神情恍忽,半晌才幽幽道:“你既已目不能視,便拿到這樂譜,又另有甚麼意義?”
驚蟄前的那一晚,我按例燉了補湯端給師父。當時師父竟穿上了我初度見到他時那件暗紅色裝潢繁複的錦袍,見到我端在手中的湯,隻是擺擺手,讓我放下。
那是間很大的屋子,屋中空無一物,隻要正南邊的牆上掛著一幅圖卷。圖卷裝裱精美華麗,畫麵倒是空缺的。
送走了靜霄,返來的時候見到那間始終鎖著的房間門竟開了。
按那方劑抓藥煎了端給師父,師父皺皺眉,還是喝了。卻仍每晚壓著聲音咳到天明。
“他……跟你要了甚麼代價?”
“好啊,”師父一口承諾,“此次我用木劍,你就用那柄水寒。”
他轉過身,背對靜霄,閉了閉眼。
我冷靜地咬了咬嘴唇。
那樣站在遠處守了他幾日,終感覺肉痛難忍,不敢再去。
“你對他說,我不肯再見到他,讓他一輩子都彆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