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像是有人關掉時候的開關,桃樹的枯萎不在伸展,尚在枝頭的花瓣停止殘落,空中的花瓣也似漂泊在水麵,被浮力輕柔托住不再下沉。
本來下死力擺脫開禁止的賈仁友手足無措,俄然不敢上前去。
聲音之慘痛壯烈,如同城池被踩踏侵犯時用以自戕的利箭,劃裂聲帶,割破喉嚨,陳慎都擔憂他會喊出血來。
桃樹上的人臉漸漸消逝不見,青衣鬼衝著樹和順地叮囑:“我和大哥久彆話舊,過會就去尋你。”
後院獨一的桃樹終究盛開,多年禿樹的芳香彷彿都為這天蓄力,一朵朵緊挨著羞怯含苞,一簇簇連枝輕綻,一叢叢熱忱吐蕊,血紅色的花蜜流淌出,染紅了桃花樹,遠遠看著就像是一個血人,極力揮動著四肢掙紮求救。
“阿玉,阿玉,是你麼……”衰弱的聲音帶著不敢置信地狂喜。
慚愧的解釋被打斷,青衣鬼還是是那副玩味的神采:“不錯,是我寫的!”
臉上還帶著上句話裡胡想場景的幸運紅暈,彷彿想到不好的事,他眼神倏忽變得暴躁,“阿玉如果消逝了,”他皺皺鼻子,“那也冇甚麼,我總不會和她分開。”
慘白到透明的手正撫摩著樹乾,和順密切如碰觸愛人的臉。
怪不得此人的眉眼熟諳,本來此人眉間的傲氣和賈仁友的儒雅竟是同源。
恍忽是錯覺,青衣鬼的身子倔強地挺得更直,卻透漏出青衫下慘白冰冷的薄弱。
相對賈仁友的高興,迴應的倒是青衫男人眼底冰冷的光,以及嘴角一樣冰冷的笑。
不知何時起,第一瓣花開端乾枯,像是不謹慎觸碰到開關,接二連三的血紅花瓣止不住落下,越來越快。
畢竟倩女幽魂的例子在那擺著呢。不過他們不是鑒定阿誰惡鬼不會聽任紅玉魂飛魄散,以是守株待兔的麼,為甚麼會問這類奇特不搭邊的題目。
低低的喃呢,到厥後模糊哽咽。
“師兄,你說有人會愛上一個鬼麼?”
青衣鬼瞥他一眼,他嚇得趕緊擺手:“我不是阿誰意義,隻是俄然想起那些字和你的風骨有些像……”
青衣鬼嗤笑一聲,也不知笑他的怯懦,還是笑陰陽堵截的親情。
陳慎瞳孔一縮,那隻纖細如女人的手和前次的鬼影如出一轍。
“瀾書,命裡必定罷了,何必強求……”桃樹上不知何時變幻出的人臉無法輕歎。
樹下襬著木桌,一盤棋,兩杯茶。
自從曉得那段陳年舊事,流樹就變得有些奇特,臉上的神采似笑非笑,像是有了甚麼不成思議的猜想,驚奇之下透出那麼類別緻好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