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寧恪從未見過寄父長甚麼樣。

唯獨占寄父，常歎他為真脾氣，在他身邊，寧恪能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但這封信的目標又是甚麼？要跟何湛攤牌嗎？要他在寧晉和父親兄弟之間作出挑選？

寧恪狠狠擰起了眉，揮手遣人退下，單獨一人提劍往竹林的方向走去。

魏瑤幾日下來不哭不鬨，安循分分的，有閒心時尋了處竹林撫箏。

在這場決定麵前，寧晉不想給他任何挑選的機遇。

寧晉猛地閉上眼，不敢再細想。

“你想做甚麼？”

寧晉嘲笑一聲，將信封遞到燭火上，火舌敏捷將其舔捲入口，寧晉將燒起來的灰燼扔到銅盆當中，淡淡地叮嚀了一聲：“端出去。”

兩人相對無言，一場搏戲看得沉默非常，隻要隨行的幾個官員看到出色絕倫之處會鼓掌喝采。

“真的是你？你如何是四公主？你是薑國的人？”

“四公主舟車勞累，這幾天一向在宮中養病，以是就留在了宮中。”

“四公主？”寧恪皺眉，“薑國的使節團不是隨皇兄去春獵了嗎？為何四公主尚在宮中？”

隻是送信的“夜鷹子”還未潛出營地，就被寧晉的人放倒了。

箏聲傳得很遠很遠，時而靜緩時而短促，泠泠如石上清泉，颯颯如高嶺之風，原是在皇宮這類雕欄畫棟的禁地，她的箏卻有幾分空山的寂寂渺渺。

他曾在夜裡無數次撫摩過何湛的容顏，細細想著這副皮郛下究竟是至心還是冒充。他是不是曉得寧恪的身份？是不是所做的統統都是要幫手寧恪即位？

雪儀會彈箏，這首《戰長關》指法繁複，亦是雪儀首創，除了她，冇有人會彈。

寧晉緊繃的心鬆下來，不自發地長緩一口氣。信中便可看出，何湛彷彿還不曉得寧恪是謝驚鴻的兒子，不然謝驚鴻不會拿寧恪來威脅他。

前幾年，他的“寄父”會常來宮中，好似銅牆鐵壁都擋不住那小我。

寧恪一把抓住她的手，詰責道：“你是用心的？為何要引我前來？”

也想曉得，為何是他？為何寄父恰好要收他為義子？

信中寥寥數語，所言之事不過一件：寧恪已落入謝驚鴻手中，若想要其無虞，何湛必得親身前來。

他能夠忍耐何湛對他的操縱，也能夠忍耐何湛對他的欺瞞，卻冇法忍耐何湛對他冇有半點至心。

寄父於他而言賽過親父。

營地在此駐紮，鐵驍騎在外巡查，將其圍得水泄不漏，一隻蒼蠅都不飛出來。

――我們如許相互猜忌，又有甚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