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湛迷含混糊著醒不過來，口中不竭夢話著，卻也叫人聽不清他說得是甚麼。

本來他是要住在驛館中的，卻在半路換了頂肩輿，去往鳳鳴王府。

寧晉是在酒館找到何湛的。

即使寧左廢了一雙腿，但他曾是太子，在朝中有很多擁戴他的人。並且他的母親是皇後，亦是嫡宗子，他擔當王位，乃是天道。天道一詞，便足以讓各方權勢依護。

“寧晉，我難受...”何湛歪頭，將臉埋在寧晉胸前，幾近還要哭，“好累啊...”

皇後又哭又笑，點著頭說：“是，是。擺佈擺佈，冇有了左，哪來的右？冇有了右，那裡有左啊？冇了，都冇了。”

滿室都是酒臭，寧晉推開窗，風從視窗灌出去，已入暮秋，風中帶著涼意，將蒙在何湛神思的迷霧垂垂吹開。

寧晉悄悄抱住他，問：“我在呢。跟我說，行不可？”

寧晉看到倒在戲台上的何湛，令人將酒館中的客人全都趕了出去，又用一錠金子撫平了酒館老闆的眉頭。

明顯如許說著的，可現在扛著的隻要他一個。

“慎王深夜來此，所謂何事？”

輪椅漸漸推向景仁宮的方向，聽宮人說，自從寧右入獄以後，皇後的精力就不大好了，頭髮已經斑白，成日裡盯著兩對虎頭小鞋看。她是不諒解景昭帝的，即使景昭帝病重，她都未去看一眼。

寧左笑了笑：“鳳鳴王感覺本王來會有何事？”

到最後，何湛禁不起酒勁兒，一頭栽到戲台子上冇能起來。

但是，彷彿很多很多年前，寧華瓊就不在了。

寧左見她說要站，傾身將她抱到懷中，讓永樂站到他的腿上。

寧左說不難受都是假的，看著永樂，他說不出一句話。永樂感覺一向說不出話實在太憋屈，就指著寧左的腿說：“站...站...！”

寧左進殿以後，瞥見坐在軟榻上盯著虎頭小鞋看的皇後，半晌，皇後緩緩轉過甚來，眼眶湧上熱淚，啞著聲喚了句：“兒...你來看娘了？”

對，她還會喊站。

“是。”

“不必了。走之前去見見三叔，他很想你。”即便寧晉並不想讓他們相見。

“都雅。上頭的老虎跟大哥那雙一樣活潑。”

“妗妗...妗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