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了二樓顧寧遠的房門前,顧無雙才提心吊膽,萬分嚴峻起來。他記得這裡,是十一叔的房間。他路過這很多很多次,可向來冇有出來過。
此時顧寧遠正在二樓書房,陳伯領著顧隨走上來,厚重的紅木大門裡傳來一句回聲才推開門。
沈約長得很瘦,個子不高,看起來小小的。沈約的皮膚又白,襯的嘴唇更加紅潤。那些金飾卻黑亮的頭髮絲搭在他的臉上,眼睛前綁了一圈紅色的繃帶,隻暴露一個遺傳自沈婉,天生砥礪精美的下巴來。加上柳媽為沈約挑的都是些粉色係的衣服,讓沈約在顧無雙的眼裡,是一個小女人的模樣。
顧寧遠坐在書桌前麵的椅子上,麵前擺著一台玄色的電腦,他的姿式並不非常端方,很隨性,但背脊矗立,略微捲起的袖口暴露一塊銀色的錶殼,和手臂的流利線條映托在一起,看上去非常沉穩,又給人實足的自傲。
聽了這個稱呼,顧隨還不太反應得過來,畢竟上輩子他已經三十來歲,前前後後上高低下的顧家人,冇有一個不是敬稱他一聲“顧先生”的。
說著把報紙合了起來,輕描淡寫地擱在一邊。
不過在出來之前,柳媽先讓他脫了鞋。
他第一次見到這麼都雅的小女人,結結巴巴都快說不出話,好久才問出一句:“你……你是誰?”
顧隨的話,倒讓顧寧遠感到一絲靠近。
兩個不太熟諳,本質上也都不算年青的男人之間並冇有甚麼好交換的,隻是有一搭冇一搭的酬酢。顧寧遠脾氣固然冷酷,但確很會尋覓話題,不會叫人尷尬。
可冇等他這句話說完,沈約向後發展幾步,他抿著唇,手腕轉向火線緊緊抓住床單。
這是明知故問。
顧寧遠輕翻動報紙,從中找到比來關於城東那項工程的大幅度報導,指給顧隨看。
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問。
“哦,是四叔公。”顧隨瞥了兩眼,“這件事是四叔公賣力的?你有冇有去看看?”
這些都說完了,柳媽又捏了捏他油光水滑的臉頰,就像一個好久未見小輩的長輩,心疼似地說:“胖雙兒也瘦了。”
“是嗎?”顧隨笑了笑。
顧寧遠好不輕易做好見十一叔的心機籌辦,現在撲了個空,多少有些泄氣。
沈約還在嚴峻,明天的顧先生如何了?
在那一場葬禮上,顧寧遠年僅十八,卻沉著慎重,實在令人吃驚。能夠後彷彿俄然沉寂下去,冇去顧氏把守顧家留下的財產,也冇去上學,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消逝了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