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時她總算能舒口氣，看來報酬財死這話說得一點不錯。馮姨娘懷揣了一個錦緞暖手，豐腴有致的身材模糊可見當年身為江寧頂頂花魁時候的綽約風韻，隻是一雙眸子精光流轉，雖看著含笑熱忱，卻總有種冒充巴結的油滑意義。

晚香現在歡暢得很，揚著臉朝堂嫂笑，小扇兒般的睫毛上沾了很多細細融融的雪花，現在化作了小水珠，顫顫巍巍的。

錢莊的賬房內放了兩個燒得旺旺的火爐子，一派暖意融融。自從殷瀼寬大了鐘掌事，且冇讓他重新做賬以後，鐘掌事對這個奚家年青的少奶奶是心悅誠服，怕她凍著，還特地在賬房內又替她加了一個爐子。

宋媽媽亦眯著眼笑道：“捱到了小寒總算下雪了，看來來歲定然是個歉收年。”一扭頭，卻發明身邊的二蜜斯早已不見了蹤跡，如同小猴兒普通一口氣竄到了前麵，“哎，二蜜斯，你做甚麼去？老太太還等著你呢。”

她彷彿是一起冒雪而來，石榴紅的滾邊袍子上積了很多皚皚白雪，她摘了兜帽，抖落一身雪花，觸地便溶，晚香身邊馬上便融了一圈積水。

宋媽媽迷惑地問：“如何了二蜜斯？”

“堂嫂！”一聲清澈的聲音從門口響起，殷瀼轉頭，隻見奚晚香彎著身子，從素藍的門簾底下鑽出去，一雙黑漉漉的眸子如凝露映雪，朝著本身笑得光輝非常，陰暗逼仄的房間馬上便如同被璀然照亮。

奚晚香俄然喝彩雀躍起來，指著簷角下一方六合當中落下來的幾片顫顫巍巍的六角雪花，歡暢地跳起來：“宋媽媽，你看，下雪了！”

“傻女人。”殷瀼略略點頭笑著，“冷嗎？”

飯後，老太太便把一臉得意的馮姨娘喊到了屋內，老太太端端方正地坐在羅漢床上，抿著一杯雪水泡成的峨眉雪芽，不溫不火地說：“本來婆婆管束媳婦，我也是冇話可說的。但我今兒喊你來，就想提示你一句，我老太婆的眼睛還是亮的，見不得光的事，在我這兒還是一清二楚的。我老婆子經了多少事，可千萬彆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些甚麼特彆的事兒，說到底，你不過就是遠鎮的偏房罷了，旭堯他娘去得早，這麼多年你確切照顧了他很多，隻是偏房始終是偏房，就算你生了個胖小子，也隻是庶子。”

“替我向祖母道個歉，就說她那兒前來送年貨的耕戶太多了，我怕生！”晚香轉頭衝宋媽媽眨眨眼，轉著廊柱子出了奚家大門。

晚香從袍子中伸脫手，握著堂嫂的手，卻比堂嫂的還要暖上幾分：“不冷，在雪地裡走了一會兒便熱乎活出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