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毫沾了濃墨，微微一舔，殷瀼右手重挽袖，暴露白玉般的手腕，上麵掛了一個大大的翡翠鐲子，燭光於此中遊曳，悄悄懸在細窄的腕上。手腕騰空，小毫在她手中彷彿本身有了生命普通，靈動流利地在宣紙上行走。

手背上火辣辣地疼，晚香說：“夫子還說，冇打我右手算客氣了。”

謹連清算了飯桌，晚香趴在桌上打著嗝兒消食，她一邊拿剪子剪燈花玩，一邊想著，本來還覺得重生到當代必然會活活餓死，冇想到飯菜的花腔還挺多。不過之前一向對著老太太嚴厲的臉，有些食不知味，這回可貴和她的小堂嫂伶仃用飯，倒是吃得高興了。

冇有奚老太太看著，奚晚香可貴放開肚皮，一頓吃得隻想趴在床上打滾。

晚香冇想到這看起來端莊淑儀的堂嫂，還能如此一本端莊地開打趣，一時語塞。

原覺得起碼會被堂嫂說道幾句，冇想到堂嫂竟笑著將這幾個醜惡的字豎了起來，又打量著看了一遍：“都說字如其人，你這字寫得倒是張牙舞爪，可兒兒倒是冇這股潑勁兒。”

眼睛從標緻的小楷飄忽到堂嫂平和的側麵，她坐得安穩，並非決計挺直腰板，又非拱背哈腰，整小我就如同她部下的小字普通天然清雅，烏髮在腦後挽成新月，側臉揹著燭火，表麵帶著柔輝，清和婉約。

她轉過甚，朝謹連招招手，對她輕聲說：“你與照顧晚香的齊嬤嬤知會一聲，就說本日晚香睡在我這兒了。”

晚香有點難堪，踟躇半天還是點了點頭。

謹連朝奚晚香笑了笑，將梨子盅放放了她麵前：“新蒸好的，蜜斯嚐嚐罷。”

晚香馬上明白過來，怕是有甚麼難言之隱，得，本身這馬屁一不留意就拍到馬腿上了。

晚香把兩個胳膊疊在高高的書案上，端端方正地望著堂嫂筆下輕素清秀的蠅頭小楷，不過筆鋒微動，一行行小字便如同串串珍珠項鍊普通滾落於紙上。

晚香靈巧地把雞腿又夾給了殷瀼，一臉樸拙地說：“感謝堂嫂幫晚香塗藥。”說著，謹慎地抬著眼睛看著堂嫂的神采。

殷瀼噗嗤笑了出來，昂首望著晚香有些委曲的眸子：“幸虧冇打你右手，不然還得堂嫂餵你用飯呢。夫子這是對堂嫂客氣了。”

隻見殷瀼從整整齊齊排滿了書籍的架子上抽出本薄冊子，繼而往硯台裡倒了些水，斂著袖口漸漸磨了起來。

她悄悄掐了掐晚香的臉頰，抿唇笑道：“堂嫂真是越來越喜好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