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晚香讓謹連出去了，本身則謹慎地解開下午為堂嫂包的紗布，重新為她上藥。

“傻女人……”殷瀼歎了口氣，把晚香抱在懷中，悄悄撫著她的後腦勺，又回身對身後一大圈看熱烈的下人道：“還愣著做甚麼？二蜜斯的話就不是話了？還不出去把東西都扔出去？”

“那李四春呢？那冇膽兒的小子，丟下你跑了？”晚香不依不饒地問。

晚香纔不信賴她的話。狠著心把她推開，用力擦了溢位來的眼淚，手上行動放到最輕，把殷瀼的袖口撩起來，在臂腕處卷好，又用紗布浸了方纔打來的井水，一點一點漸漸擦去血汙。

誰知，堂嫂卻躺在床上，靠著迎枕，抓了晚香衣袖，責怪道：“去做甚麼？還不洗漱去，還要讓堂嫂等你多久？再等，可就先睡著了。”

奚晚香嗤一聲：“草包。”又正色，望著殷瀼，“堂嫂，此後你若要來錢莊，晚香必也跟著你一起，毫不讓明天的事再產生一遍。若堂嫂有個三長兩短，晚香……不肯苟活。”

見堂嫂麵色怠怠，晚香見機地衝她笑笑，便要籌辦出去，不打攪她歇息了。

“嗯。”晚香應一聲，不知是在回哪一句。

殷瀼看了半晌，複又閉上眼。

馮姨娘茫茫然，一屁股坐到橫放在地上的矮櫥上，一個被掃地出門的婦人，就算她腆著臉去杜家，亦難開口求杜家收留。

“你把手伸出來！”奚晚香聲音都在顫抖，傷在堂嫂身上，卻彷彿刻了一刀在她心頭。方纔見到堂嫂鮮血淋漓的手臂，她腦中一陣嗡鳴，幾近健忘呼吸。

說“殺了滅口”的時候，殷瀼卻還是帶著淺笑，彷彿隻是在說不管本身的一件小事罷了。倒是晚香，緊緊握著拳頭，指甲幾近要把手心刺破。

“那好，看在你給堂嫂包傷口的份兒上，堂嫂請你吃炊餅。”說著，殷瀼便不由分辯地拉著晚香朝呼喊著的炊餅鋪子走去。

“……厥後呢？”晚香好輕易才從嗓子眼說了這三個字。

好輕易抖上了藥粉，晚香耐著性子，又把紗布一層一層地替堂嫂包上，感覺不敷，又讓官兒下去拿了很多過來，直到把殷瀼的手臂纏成兩倍粗細才稍顯對勁地放過了它。

殷瀼神采微變，旋即笑著說：“嗯，快吃吧。”

奚晚香緊咬著唇，幾近要把下唇咬破。她快步走到堂嫂身邊，眼中一時儘是心疼的淚水，她想抓住堂嫂的手腕，可堂嫂卻恰好不想讓她看那傷痕，躲著把手臂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