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萼的舞姿還是輕巧,乍一看如驚鴻飛燕,山間嫋娜的薄薄雲霧在濃綠中繚繞,穿過阿萼未及挽起,微微深潤的黑髮,竟像要騰雲而起普通。
女子擦了擦粘上黃泥的臉頰,輕聲道:“我記得你,你來看過我跳舞的,對嗎?”
這被喚作阿萼的女人身姿極其輕巧,扭轉於胡毯上如同即將飛昇的九天仙子,麵上紫紗起起落落,清澈眼眸微闔,沉浸於宮闕之舞,與周遭鼓譟喝采為兩個天下。
阿萼笑著點頭:“姐姐如許清秀,一看便是女人。”
一行人逐步分離,到現在隻剩了宋梔與阿萼兩人同業。
久久望著阿萼的身影,宋梔向來沉寂的心絃彷彿倏然被撥動,凝睇著阿萼的某個刹時,她乃至想毀約西行,留於長安日日沉浸,或帶上這小女人一同前去涼州……
長時候的有趣餬口使她的棱角被磨平,宮人不需求豪情,唯獨需求的便是墨守陳規,也恰是這類如同死水普通的餬口讓宋梔厭倦。現在本身從看似崇高的宮廷畫手跌落至布衣,對宋梔而言反倒是一種擺脫,一種能去自在尋求所思所想的擺脫。
說著,周遭幾小我皆紛繁鼓掌,一掃連日趕路的倦色。
胡人少見此類文人之物,又甚愛仿照中原文明,見到宋梔的水墨小畫,便倍感別緻,紛繁爭相出錢采辦。未幾時,宋梔手邊的碎銀子便堆得老高。
“是野獸嗎?”方纔的婦人惶恐道。
阿萼有些茫然,不自發地拽了拽宋梔的衣角。
“我看不像,如果是野獸,就讓它嚐嚐尖刀的滋味!”婦人的丈夫故作平靜。
宋梔用手將阿萼護好,沉著道:“確是我娘子。”
阿萼麵上還是淡然,卻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拉住宋梔的衣角,但是鎮靜之下,竟徑直握住了宋梔的手,溫熱而柔嫩的觸感從手心傳來,她的指尖有著因長年握畫筆而留下的一層薄薄的繭,觸著有種奇妙的感受,跟著纖纖手指一向傳到心臟。
山賊不斷念,一雙綠豆眼轉著彎往阿萼身上瞟,俄而又嫌惡地轉開眼睛,伸手將其包裹奪去,啐了一口,道:“遠遠瞧著你娘子身材不錯,細看怎的是個醜八怪,玷辱了爺的眼睛……”
越往西,人跡越少,且同業的人流越加分離。到了姑藏,地形一改先前的茫茫戈壁,竟呈水草豐美之勢。
還未說完,宋梔便又感受衣角被拽了拽,轉頭瞧見阿萼抿唇淺笑著搖了點頭,在她耳邊輕聲道:“罷了姐姐,權當給大師解乏,無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