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遠強壓淚意，慎重地點了點頭。

陸文遠心中大慟，眼眶也有些濕，躊躇半晌，還是抬手撫上了朱時泱的肩膀，悄悄摩擦著以示安撫。

陸文遠心中一陣抽痛。隻見昔日裡風韻淩人的天子，現在卻隻著一身明黃褻衣，滿頭黑髮披垂，脊背微微佝僂，眼下一片青暈令人觸目驚心。陸文遠隻道本身把皇上臨朝想成是理所當然的事，卻從不知皇上竟是以在背後接受如此痛苦，想勸他上朝的話是不管如何也說不出口了，安撫卻又不知從何安撫，呆了半晌，隻憋出了一句“皇上……”

兩人走在路上並未幾話，很快便穿過了幾道宮門。陸文遠因急著探看皇上景象，腳下健步如飛，隻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立時飛到乾清宮去。

陸文遠聽罷大吃一驚，心想皇上前番還好好的，怎地現在又鬨這麼一齣兒。其他文武官員也尖著耳朵聽了個七八，此時更止也止不住地群情起來，有的說本日的早朝怕是上不了了，有的說這端方一破，今後另有冇有早朝上還不得而知呢，有的說這下朝裡的禦史言官不愁冇有彈章可寫了。

陸文遠兀自低頭默許。朱時泱又道：“朕不是用心不去早朝，朕隻是有些累了。再歇一會兒，朕自會跟你去的。”

朱時泱呆怔半晌，仍望住麵前的銅鏡不說話。陸文遠汗如雨下，真怕他下一刻會俄然大發雷霆，正暗自心慌忐忑之時，卻見他緩緩轉過甚來，臉孔煞是蕉萃，眼眶微紅，竟似是方纔哭過的風景。

陸文遠趕緊道：“公公但說無妨。”

“皇上實在一向都很不風俗上朝，也跟他多年未曾臨朝有關。每逢上朝的前一晚，皇上都睡不結壯，是以早上也不甘心起來。初時有內閣幾位大人逼著還好些，厥後幾位大人垂垂罷休，就是皇上本身在逼著本身了，每次朝晨起來後都用冷水洗臉，逼迫本身復甦。奴婢偶然瞧皇上難過，也就跟著難過，可大人您猜皇上是如何說的？”

在他們身後，“皇上起駕乾清宮”的號令一聲疊過一聲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