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泱一語至此,自嘲地笑了一下,目光渺遠,神情哀慼。
朱時泱聞言苦笑:“大家都說是為朕著想,到頭來卻不過是逼著朕罷了。就連先皇和母後也是如此……”
寢殿內完整溫馨下來,朱時泱聽完桂喜回稟,舒了一口氣,重新閉上眼睛醞釀睡意。但是躺了半日,卻還是睡不著,明顯已經身心俱疲,神思卻仍像不受節製似的隻往陸文遠身上飄。
陸文遠此番倒是靈巧,裹著棉被一聲不吭。過了半晌,見皇上埋頭於奏章,彷彿並冇有重視本身,便將手悄悄伸出來貼在杯子上取暖。又過了半晌,將杯蓋也揭開,把臉湊到杯口上。
第三進天井內公然又是一番景色,院落中心一方水池青波碧水,風起微瀾,塘中種了零散的蓮花青萍,散散碎碎,隨波漫衍。水池兩側則一麵緊挨簷下流廊,一麵則種了幾株柳樹,又以嶙峋怪石在岸邊環抱。最妙的是水池上方竟特地設有一座斷橋,橋身塌落,冇入水中,幾尾大紅鯉魚正在橋邊淺水裡啄食青苔,偶爾驚起,便是騰空一躍,入水收回一聲輕響。
隻見這座宅邸占地極廣,遠不止陸文遠方纔路子的兩處院落,在這以後另有一進天井,此中配房錯落,閣樓林立,綠蔭掩映,流水清淙,竟比此處更新奇百倍不止。天井兩側還另有兩進彆院。
桂喜見他神采間非常鬱鬱,心中有些不忍,便將宮門在身後虛掩了,抬高聲音勸道:“陸大人先回內閣去吧,這夜深露重的,不能總在外頭呆著。皇上那兒有奴婢擋著呢。”
桂喜領命,趕緊從被窩裡爬起來,催著陸文遠往外走。陸文遠也不再剛強,乖乖地跟著他出了門。
陸文遠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答覆,俄然被朱時濟繞到身後抓住了衣領,一迭聲喊道:“黃兄,出大事了,你看誰來了!”
朱時泱連連感喟,終是放心不下,一麵暗罵著本身心軟,一麵吃緊忙忙地下床排闥探看。
陸文遠嚇了一跳,固然已經身處在花叢掩映當中,但還是不放心,想往枝條更茂處躲藏,誰知一回身,卻兜頭撞進了一人懷裡。
陸文遠不答是與不是,隻輕聲伸謝。桂喜摸不透貳情意,也不便多說甚麼,隻得自回殿中守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