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後,朱時泱回到宮裡,時候卻已不早了,洗漱結束,也覺一天折騰下來,神思俱疲,便欲寢息。
察克哈蘇聞言忙道:“回聖上,不是。是這□□的美酒實在醇厚,臣一時多喝了幾杯,以是健忘了吃菜。”
次日,為察克哈蘇拂塵的國宴設在了前朝太和殿。大明天子親身主持,朝廷一品大員,六部尚書和統統在京親王作陪。
席下頓時一片應和之聲。戲曲班子奏起琵琶、古箏、阮,手執扇子、彩帛、珠花的舞女輪番上場,蜂腰款擺,紅袖翻飛,營建出一片熱烈平和的昇平氛圍,將宴會推向了一個又一個□□。
朱時泱頓時警悟起來,卻見那察克哈蘇抬開端來,唯唯稱好,果然接過侍衛手中的筷子,吃起盤子裡的菜來。但吃了兩口,卻全滯在口中不能下嚥,麵上的笑容,也就撐得格外勉強了。
太和殿都麗堂皇,還未及傍晚時分,便四周點上了兒臂粗的宮廷宴燭,全部大殿內燈火透明。鋪了明黃絹布的案桌一向排到殿尾,成群的宮女寺人流水價似的端上各色菜肴,宮廷大膳、特性小炒、鮮果點心,將案桌個個擺得滿滿鐺鐺。殿外不時有寺人傳報親王到來,殿內便是一番慌亂,大家服侍著大家的主子入坐。這些北都城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崇高主子,現在卻全成了彆人的陪客。
目睹四周大家皆規複了原狀,自吃喝玩樂去了,朱時泱暗中定下心,凝神靜思了一番,感覺僅憑方纔寥寥隻言數語,零散行動,並不敷以判定察克哈蘇就是受侍衛勒迫,想要終究肯定,還需施計進一步考證才行。思慮有了方向,心念轉起來便輕易很多,不一時,就嘴角一勾,頓時計上心來。
那侍衛是典範的蒙古男人,身量極高,朱時泱一時站定,個頭相較起來,竟然毫不減色。兩人對視了一瞬,那蒙古侍衛畢竟不敢凝睇天威,低頭退後了一步。朱時泱才微微嘲笑起來,沉聲道:“察克哈蘇,朕瞧你身邊的主子,一個個倒是違逆的很啊。主子還冇發話,莫非有主子說話的份兒嗎!”說到後半截,已是聲色俱厲,席間一時大家失容。
真正的美酒喝在口中的確分歧凡響,朱時泱的心機卻全不在這上,隻一味悄悄地盯了一邊的察克哈蘇,見他雖嘴上說是貪飲美酒,此番美酒近在麵前,卻死活不敢再碰了,隻滿臉陪著笑,低頭去吃盤中的佈菜。朱時泱忽而一念想起陸文遠前日所說之話,內心格登一聲,隻道這察克哈蘇此時景象,不恰是被身後侍衛挾持的風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