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再躬身稱諾,立時便下去購置了。
唐瀠公然中招犯難了。顏禕是她阿孃,顏禕的母親是她阿婆,但顏禕又是她媳婦兒,顏禕的母親又是她阿孃,記念時到底該以甚麼名義?她麵有苦色,跟著冥思,眉毛垂垂緊蹙,覆在顏禕手背上的手更不自發地縮歸去,雙手交握,顯出一副憂?的神采。
唐瀠擔憂胭脂誤傷了她,忙撲身疇昔擋護。一來二去地,待胭脂早冇了影時,唐瀠手臂撐地,顏禕正被她護在身下。兩人呼吸微滯,一個是看不見,一個是倉猝扭頭到一側不敢看,麵龐卻俱都垂垂染上赤色。
顏禕無法,縱了她少頃,癢得很了,才抬高聲音道:“小七。”
日色銜山,夕照的餘暉透過窗牖斜射出去,映在兩人交疊的衣物上,泛出光滑溫潤的光彩。
唐瀠剛想開口說話,顏禕又低聲說:“我一小我,偶然也會很累。現在這般,纔好。”
桌案上狼藉堆疊著書冊、紙張,不像顏禕一貫鬆散整齊的氣勢。唐瀠順手抽出此中一本卷帙,看了起來。剛纔路上,唐瀠與顏禕說了綺玉的事,顏禕當下還在續說:“在外藩王各有誌向,或詩書自娛偏安一隅,或勵精圖治意欲不臣。你阿爹在時,八王反叛過一次,懲戒得狠了,藩王皆已收了很多心機。”
蘇燮手捋髯毛,連連輕歎。思忖很久,終是就著一焰燭火,將本身擬好的諫言化作了青菸灰燼。燒是燒了,蘇燮心中卻略有些不甘心,還是欲勸陛下勿要立本身的母親為後,勿要倒行逆施,以身蹈禍。
這世上,夙來是弱肉強食。
唐瀠欺身近前,到顏禕耳畔,抬高了聲音要求道:“阿孃,我們本日行魚水之歡,可好?”
“三五年後,金陵的宮城建好,我們便歸去。我們去見阿婆,去會會曉得蘭雪茶私製技藝的茶師,乘畫舫遊河,踏江心弄月,另有桃葉渡……”
“阿孃——”唐瀠將下頜抵在顏禕的肩上,腦袋小幅度地閒逛,想方設法地想令相互貼得更牢一些。聲音跟著她的行動下沉,更拖了尾音,含著多日不見帶來的委曲,像隻被雨淋濕了的小貓。
總之,顏禕薄唇緊緊抿成一線,雙手亦不知該放在那邊,是少有的荏弱無措。
“日久見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