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家宴,且現在無男女大防,故而席位便很隨便。
“……啊?”唐瀠非常驚奇,“阿孃,我……躺下?”
“好。”唐瀠承諾著,兩三下便將衣服褪下,靴襪脫了,眨眼間便到了太後枕邊。她躺在那兒,兩隻手緊緊抓著被褥,眼睛亦隻敢盯著床幔,彷彿恐怕按捺不了某些打動似的。隻覺挨著太後的半邊身子血液已然不通,生硬得很,並且臉頰通紅,口乾舌燥,後知後覺地更有些吃驚於本身的“主動”與敏捷。
太後便會伸手,揉揉它烏黑順滑的後頸,力度非常和順。
“如此甚好。”
她又彌補道:“我們躺著……說會兒話。”她這般心性果斷手腕淩厲的人,說話竟吞吞吐吐起來。
“此前我去荊州,路過豫州,耳聞薛家小郎君生得唇紅齒白,又做得一手好文章,不知現在婚配未曾?”
唐瀠要分開時,太後卻出聲挽留:“小七,你上來躺下。”
眨眼間,日子一晃到了上元節。
先帝的姊妹中,長安行三,平輩唯有兩位長姐,永寧與襄陵,此中襄陵與鄭王謀逆早已伏法。永寧再是不想管束她,當下都沉下神采,低聲喝道:“三娘!”
太後依她之言。
江夏正給女兒餵食,顧不上用飯,薛階便夾了菜,用掌心托著,謹慎翼翼地送到她嘴邊。江夏含笑吃下,懷中的女兒卻歪了歪腦袋,看了看江夏,又看向薛階,奶聲奶氣地喚道:“阿爹喂。”薛階朗聲一笑,颳了刮她鼻子,便接她到本身懷裡,眉宇間儘是人父的慈愛。
長安與駙馬挨在一起,相對而坐的是江夏與薛階。長安與駙馬豪情算不得好,她素以豢養麵首為樂,此前遷任至荊州的宋稷猶未得寵,但她又不成將宋稷帶到宮中來饗宴,駙馬倒是個唯唯諾諾的榆木疙瘩,好生無趣。
便是這般沉寂又溫馨的氛圍中,兩人在被褥中手拉動手,不時說幾句話,果然正端莊經躺了一夜到天明。
正旦,正月月朔。新年第一日,便有鵝毛大雪紛繁揚揚落滿人間,關隘的崇山峻嶺如同雪舞長龍,郊野鐘山因大雪原因已然封山,眺望倒是滿目標深深淺淺淡淡白,北風初顯一抹綠。
金陵天降吉祥!
江夏疇前同是個自在渙散的性子,誕育女兒後,也許是女人天生的母愛被激起出來,她已然收心很多,與薛階伉儷豪情更日趨深厚。
薛階聞聲昂首,見是長安問他,因長安與江夏夙來分歧,他笑意便收了幾分,隻客氣道:“因家屬庇廕,略有薄名罷了,三娘過譽。小十一已近弱冠,天然婚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