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愛好戰役,卻並非軟弱任欺。
但她又豈會使這類情境一向持續?
若說假裝,一次兩次還可,嚴屹卻次次如此,其民氣性,可見一斑。
本日早朝前,唐瀠還是先去長樂殿給太後存候,兩人一如平常說談笑笑,毫無非常。卻俱都非常默契地杜口不談昨夜之事,將一旁服侍的宮人——饒是心細如忍冬、青黛都弄得很有些胡塗。開初雖是感覺天子與太後向來如此,但細細想來又模糊感覺那邊不對勁,再往深處想卻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腦筋,隻得臨時放下不想。
自二人相互知悉情意以來,太後從未如此主動地賜與唐瀠迴應。
薛階氣得在殿中來回踱步,再一頓足,怒道:“立朝數百載,何曾有此等便宜能給他們占去?”
日光恰好,宣室殿中窗明幾淨,沉香嫋嫋,本該是令人養神埋頭的地點,薛階氣憤的陳言卻將這誇姣的氛圍突破:“此事說到底,海商強行登岸在先,海州官員又何錯之有?開初與弗朗基國遣使來往,不過是不欲發兵,現在他們難不成拿著雞毛便當作令箭來使了?”
直待剋日弗朗基國遣使來朝,鴻臚寺卿薛階奉旨在四方館歡迎使者,兩人不過酬酢幾句,急不成耐的使者三言兩語卻已流暴露弗朗基國國王的野心,如此不加粉飾,將薛階既是氣得夠嗆又是樂得暢懷。返來再於朝堂上稟報唐瀠以後,禦階下的大臣群情紛繁,雖是爭論不休,但卻可貴達成分歧的定見——且將使者晾在四方館裡,磨磨他的耐煩,十天半個月後再商討不遲。
唐瀠才知,倘若愛一小我定會對她的身心胸著難以粉飾的佔有慾,疇前未曾如此僅是因為她未曾越出雷池半步,但一旦越出,哪怕半步都再難收回。既如昨夜,她忘懷了本身的身份,忘懷了本身的賭咒,忘懷了相互身處深宮,偏與太後緊緊擁抱,壓抑已久的豪情重又化作熾熱的火,在她體內沸騰、流竄,火舌每深切一寸,都會將情/欲撩深一分,使她情不自禁地開口悄悄喚她“阿禕”。
獨處、傾述、擁抱……雖不過是浮生偷得半日閒,卻彷彿夢境普通的不實在而又令人感到滿足和幸運。
如是這般晾了使者半個月,薛階再與使者商談時,使者約莫是暗裡與弗朗基國通了口風,口氣與姿勢謙遜寒微很多,但話中之意卻不肯撤退三分。直言國王神馳中原風土情麵已久,尤好中原的絲綢與瓷器,何如晉朝海禁甚嚴,不但阻斷了兩國群眾友愛來往之路,並且扼殺了兩國之間潛伏的經濟契機。此次海州登岸與晉朝官員產生的牴觸,實屬弗朗基國販子迫於無法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