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背影,唐瀠的腦海中卻已然勾畫出一雙安靜如水的眼眸,這雙眼眸此時現在積聚了對故鄉濃烈而又內斂的思念。
唐瀠躊躇著道:“阿孃,我令人歸去便是。”
“阿孃。”唐瀠輕聲喚道。
偏生太後對此事的態度是毫不體貼,唐瀠卻未曾是以安然開闊,反而墮入更加衝突的心機中。太後不體貼宋稷的前程前程,可證宋稷於她而言可有可無,並非本身假想的所謂“情敵”。但是,宋稷好歹是非常符合的棋友,太後幾近於淡然的態度,略微有些變態,讓唐瀠的心虛更甚。
家宴設在上林苑,唐瀠與太後走出上林苑,離未央宮另有些間隔,夏季凜冽的北風將絲樂歌樂之聲模糊婉轉地送至耳畔。腳下是一條高雅閒靜的巷子,門路兩旁垂手肅立的宮人手執宮燈,將四周的風景映照得清楚如白天,昏黃暈靄的燈光一叢叢一簇簇一點點,向巷子的絕頂延長下去。
若不放心,剛纔何故不說?
兩張案幾拚在一起,畫卷才得以鋪展在案幾上,足見其篇幅之長。這是一幅金陵四景圖,春夏秋冬順次閃現於麵前,街衢坊市的繁華熱烈曆曆在目,歌樂曼舞夜泊秦淮,畫堂珠簾煙鎖人家。畫上的風景行人獨具金陵神韻,工筆精美獨秀,推知乃大師手筆。
是日,她疇當年,太後在與顏殊品鑒一幅畫卷。
兩人說話的工夫,太後已在命人將畫卷收回畫軸。凡畫卷書法,上麵均有印章與時候年代,唐瀠細心辨認一番,印章所屬非她熟知的名家,時候年代亦去日甚近,畫捲上描畫的並非金陵全貌,彷彿囿於幾個牢固場合,與其說是朋友贈畫,不如說是朋友特地作畫。
不管此事當不當作,急不得,更不成等閒宣之於口。
長亭上空已然透亮非常,形狀各彆的孔明燈仍舊接二連三地被唐瀠安排好的宮人撲滅升空。燃得快的,敏捷便竄了上去,燃得慢的,晃閒逛悠地安步到梅樹的枝椏處,被肆意起舞的梅花花瓣掩映了,遠遠張望,如同一盞盞被吊掛在樹上的花燈普通。
“阿孃,長命麵好吃麼?”唐瀠輕聲問道。
她抬步,徑直走到太後身邊坐下,又向漸漸悠悠呷茶的顏殊笑說:“阿舅本日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