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剋星,幾時能從他麵前滾蛋?!
餘笙正為太後診脈,忍冬奉上清茶,太後舉起茶盞,淺淺啜了一口,看向神采凝重的餘笙,淡笑道:“你皺著眉頭何為,如何?總不該毒入骨髓了罷?”
顏遜此等作為,本是可定罪的,殺他不難,盤根虯結的顏氏又如何措置?新帝即位,又是少主,是否堪負社稷,朝野存有疑慮,不宜血洗清查。
做足了投誠的模樣。
“父皇托夢於我,叮嚀我,遺詔翌日再發,便是此時。”唐瀠忽道。
人多欺人少,士氣高低立分。
苑牆外,馬蹄踏破之聲不斷於耳,鸞儀衛女兵紛繁上馬,黑壓壓一片壓陣而來。
高呼聲垂垂歇止,四野闃然。
……
這江山,說到底是唐家的,楚王如何不牽掛,便有些憂心小侄孫坐不穩皇位。
楚王昨夜喝了兩大壇酒,宿醉未醒,看人都是重影的,他見倆人高馬大的顏遜欺負倆身形纖瘦的皇後,實在看不下去,搖搖擺晃得走出來,欲出言互助……
朝野高低皆覺得她與兄長裡應外合,企圖蠶食皇位,豈知她竟忍辱負重,冒著生命之危將皇室子息保全下來,幸而她在深宮,顏遜無從抨擊。
王泊遠、明彥之、樂茂白他一眼:臭不要臉,還不是因為你重兵在握,壯誌未酬身先死也就罷了,讓你得政,國度就永無寧日了!
皇後緩緩步入,長裙曳地,麵對如此劍拔弩張的緊急局麵,她泰然自如,麵上無涓滴慌亂,清平淡淡地掃視四下,眸中森寒如冰,直視中宮主乃僭越,諸公忙瑟瑟縮縮地垂首噤聲。
楚王想著這句話,腦海裡閃現出閬風苑那日皇後挺拔如青竹端莊不平的身影,附和地點點頭:“是這個理。”這侄媳,並非平常的弱質女流。
見風使舵者瞬息間奉詔,向唐瀠昂首稱臣道:“大行天子晏駕,殿下為嗣天子,國不成一日無君,臣請殿下即位,推行遺詔,安寧國本!”
解藥,確是餘笙當年研製,隻是並無切當的方劑,故而她研製了一年之久,又多次三番乞助於醫書高深的太病院醫正與自家阿爹,即便現在,仍不敢篤定是否合宜。
唐瀠:“景星慶雲亦斯須即散,何故作真?”這說的,便是當年衝雲子獻吉祥之事了。
群臣三跪九叩,鸞儀衛來勢洶洶,勝利在望的局麵急轉直下,顏黨紛繁屈膝下跪,一揖到地,擁戴道:“臣請殿下即位,推行遺詔,安寧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