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賠,也得有個說法,你打他就能賠了?”我說,安撫著老孫:“先問清楚環境嘛。”
偷牛賊抬開端,也不過就十七八歲的模樣,見到我們,眼睛裡閃現了希冀。
“放個屁,你賠我牛啊?”老孫衝我狂吼:“不拿錢老子打死你這個死賊。”說著他拿起荊條死命地抽打著偷牛賊。
跟著支書我們一起來到老孫家,村頭一株枝葉富強的大樹上綁著一個上身赤裸的人,胸口被樹枝抽出一片血跡斑斕的印子。
支書婆娘盛了一大碗飯過來遞給他,他看了看桌上的菜,把碗裡的飯倒進我們吃剩的菜湯裡,攪了攪,埋頭大口吃了起來。
老孫瞪著一雙牛卵大的眼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共產黨的乾部,另有幫賊人說話的?”
偷牛賊痛苦地叫喚著,柳紅站在我前麵,嚴峻地抓著我的手,身材有些微微的抖。
“彆弄出性命來啊。”
我說:“老孫,你不要急,這個牛,必然賠你。”
鄉民們看到我們過來,讓開一條路。支書先把我和柳紅先容給圍觀的鄉民,疇昔一把抓住偷牛賊的頭髮提起來,大喝一聲說:“狗日的賊,展開狗眼看清楚啊,這兩位是鄉裡的乾部,給我誠懇交代。”
“管不著了。”支書說:“我們楓樹坳啊,冇牛就即是冇手腳一樣。老孫家冇牛了,叫他如何活?”
“牛呢?”
“還在。瘸了一條腿,看來做不了大用處了。”
村裡冇村部,村部就在支書家。每年下級來人過夜,都是村裡的大事。支書是個退伍甲士,暮年在雲南當過兵,79年的時候上過火線,腳剛踏上紅地盤,戰役就宣佈結束了。仗冇打成,倒是火線入的黨,退伍返來就做了村支書,現在是楓樹坳獨一的一個當過兵的人。支書婆娘給我們泡的是擂茶,就是茶葉、鹽和芝麻黃豆泡在一起的茶水,解渴,提神。喝了一壺茶,菜就上來了,一碗臘肉,說不出是豬肉還是甚麼肉,香噴噴的很好吃,一碗清菜,外加一碗飄著蛋花的清湯。
“我不管!我的牛殘廢了,誰賠我的牛?冇有牛,你要我一家喝西北風啊?”
“怕個鳥!”支書嚼著飯說:“狗日的,還不承認哩。要不是老孫認得自家的牛斷了一支角,狗日的硬說是買的。”
“牛不是還在嗎?”
我衝疇昔一把奪下老孫手裡的荊條說:“現在是法製社會,要講理講法。他犯法了,自有國法措置。”
“狗日的東西,跑得掉麼?早捉來了,捆在老孫家門口的槐樹上,早晨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