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桓抱著她，手指似無認識地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所觸之處，內息充分如同江海彭湃，生生不息，比之過往更甚。

整整一千人，齊齊被斬落頭顱，血跟著傷口噴灑出來，濺濕了行刑的人的臉，很快會聚成小股小股的血流，遲緩地活動……

一批又一批的人

月謠遙眺望著這些俘虜，緩緩抬起了手……

隻除了一樣――內息全無。

整整三萬多人，全數被按在地上，瑟瑟顫栗，驚駭地驚叫……

月謠感受本身的頭彷彿被甚麼驀地攻擊了，那一擊來得太猝不及防，一下子就將她從夢中拉扯出來，她豁然展開眼睛，劇痛越演越烈，痛得她分不清本身到底是復甦還是仍舊在做夢，她能感遭到身材的力量在以驚人的速率流失，這感受太可駭也太熟諳了。

他設下慶功宴，是為了慶賀，月謠卻當著他的麵斬殺俘虜，清楚是駁他的麵子。他再麵、再怯懦，也不能由著一個女人多次三番地削了麵子！

月謠低下頭和等在城外的棠摩雲對視一眼，悄悄點了點頭，後者會心，行動沉重地走進了城門。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有一排俘虜穿戴紅色的囚服被押了出來。

姬桓手裡的藥一顫，灑出了少量，他快步走了過來，將藥放在一旁，和順地攬住了她的肩膀。

被上萬的骷髏盯住，換做正凡人恐怕要就嚇暈了，可月謠在震驚之餘竟然生出一絲模糊的奮發感，彷彿這些都不是骷髏，而是她的子民……那些骷髏成千上萬地集合過來，在她的腳下跪下來，身

幽都城的夜晚特彆冷，吼怒的暴風彷彿白日裡被殺死的無數冤魂的哭嚎，砰砰地撞著門窗，撞得人難以入眠。月謠似夢半醒地躺著，腦海裡狼籍不已，一會兒是小時候在鵲尾城大街上被人追打的景象，一會兒是在陽汙山走投無路的景象……統統痛苦的回想就像被扯破的碎片一樣不竭沉浮，終究會聚成無數的碎石，壘鑄成幽都城森嚴的城門，以及……伏屍滿地。

殷芝蘭眼睛瞪成了銅鈴，震顫地望著月謠，又驚又怒，“雲大人！你這是乾甚麼！”

月謠嘴角彎起，轉頭望著殷芝蘭，輕聲細語地講：“殷城主，這些俘虜都是曾經跟從殷天華背叛的人，此中不乏殷天華的舊部，這些人如果不斬草除根，不但威脅的是您的職位，也會撼動陛下的嚴肅。”

一頃刻有種恍然若夢的錯覺，分不清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