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天更加冷了。
走出劍爐,劈麵來的風沁涼舒爽,已是暮秋了,四周到處都是沙沙的落葉聲。他放慢了腳步,目光拂過正在飄零的落葉,微微顫栗的樹枝、半落未落的花兒,隨風扭捏的柳條……
出了綴霞樓,又出了朱雀大街,進入玄武街後,四周的人便少了很多,一眼看去,隻要兩旁的高牆紅瓦。
伊瞻原穿了一件玄色的長衫,此時卻無風自舞,盤得一絲不苟的銀髮儘數泄了開來,如同東風輕拂下的垂柳,那銀絲像是被人用墨汁潑過,一點點地變黑,與之同時的,是她衰老如橘皮的皮膚,像是畫師手中被一點點鋪平的白紙,被撫去了褶皺和老態,如冰霜般雪瑩。一雙明眸暗含星鬥流光,藏著對人間的大愛和和順,純粹得像是冰雪一樣潔淨。
止。
仙劍仍騰空而立,周身光芒漂渺通俗,卻模糊透著一股內斂而又強大的氣勢,就像一雙和順又強勢的手,悄悄撫摩著充滿了瘡痍的人間大地。
清和道了謝,走到她身邊,深深地看了一眼,複又悄悄地感喟,目光掃了一把她的琴,道:“跟我走吧。”
琴音戛但是止,斷得非常倉促,似是除了甚麼事,清和一起扣問,才找到操琴者的地點。
劍剛鑄成,如同一個初生的嬰兒,此時便是最好的注入劍魂的機會。伊瞻的指尖拂過劍身、劍格,終究漸漸握住劍柄,悄悄一揮,那劍便騰空飛去,穩穩地立在半空中,披髮著明紅色的光芒,漂渺而通俗。
賢人華胥氏,終寂滅在了六合間。
統統都顯得那麼普通且隨便,帶著一點點令人傷感的閉幕之意,好似方纔死去的,不過是一個淺顯得不能再淺顯的人了。
“可否……讓徒兒多陪陪您?”
他笑眯眯地,“既然是大人要的人,下官怎好禁止,女人請。”說罷朝部下使了幾個眼色,立即將那女子放開了。
姬桓下認識地退後半步。
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