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站在冰窖外，裡邊的聲音模糊約約透出來，像是綿綿的雪碴子，紮得貳心疼。

雲隱一早就候在了城門口，遠遠看到門路絕頂灰塵飛揚，是王師返來了！

聖旨不名、讚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刃上殿……？他身為天子的莊嚴安在？！下一步呢？下一步就是逼他禪位了！一個太華城不敷，一個大司馬的位置不敷！好一個許真，好一個雲間月，這麼快就暴露真臉孔了！

“陛下――臣先走一步！陛下保重啊！”

月謠望著火線，眼神有些浮泛：“與先王合葬。”

堂上有些溫馨，彷彿在等著甚麼，方小壺悄悄喊了聲陛下，華胥晟充耳不聞，他靠近一步，又喊一聲，華胥晟才咬了咬牙關，幾近是從牙齒縫裡迸出來的，道：“來人！宣詔。”

華胥晟內心悄悄歡暢，但是不等他開口，月謠嘲笑一聲，揚聲道，“來人！將此二人拖出去，砍了！”

雲隱不期然她會這麼直接地問，眉梢一跳，神采微微變了。畢竟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再如何裝老成，那也是裝出來的。琅軒突如其來的一問，他反而不知如何粉飾了，過了好久纔回道：“……母親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他又說，“不過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會庇護你，不讓你受一點兒傷害。母親也很喜好你的……”

門外立即出去幾個禁衛，將那兩人架住，要往外拖，華胥晟坐不住了，“他們不過是說了幾句諫言罷了，不算大不敬。”說話的時候，整齊的垂旒亂晃，他是真的急了。

但她冇有立即安排此事，而是尋了官方技術高超的匠人，用秘法將文薇的屍身儲存在冰窖裡。冰窖裡寒氣嘶嘶冒著，即便是隆冬，走出來時也叫人冷到骨子裡。與文薇一道被安設在這裡的，是息微的屍身。

他死死握著拳頭，藏在垂旒下的眼神迸出厲色。

但是冇有人開口反對。

王師大獲全勝，留下兩萬駐軍，其他人馬班師回朝。

這天……要變了嗎？

“不辛苦。母親一起勞累，孩兒已經籌辦好了酒菜熱水，您能夠先歇息一下。”他與月謠並排策馬慢行，目光落在棺槨上，獵奇地問，“這是……”

但他猜錯了，文薇真的死了。

本來還沉默著不敢開口的臣子們忍不住了。

他冇有留意為何捷報和王師到達的日子這麼附近，隻惴惴不安地想著，是不是要兌現承諾，將太華城改名易主，由月謠領受？

月謠充耳不聞，那些禁衛拖著人就往外去，全然冇將華胥晟這個天子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