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夫皺了皺眉：“青蓮縣？傳聞那邊比來不承平，山賊鬨得短長。你們能逃出來，也算是命大。”

“那邊有船！”謝芳指著河麵上的一艘劃子，聲音中帶著一絲但願。

王永年點頭：“我們從青蓮縣來，路上碰到些費事，不得不去睦洲城避一避。”

糧鋪老闆的聲音從門後傳來，帶著哭腔：“各位鄉親，我真的冇有糧食了！你們行行好，放過我吧！”

漁夫點了點頭，猛地一盪舟槳，劃子敏捷轉向左邊的岔道。水匪的船隻因為體積較大，冇法進入狹小的水道，隻能停在岔道口，氣憤地謾罵著。

遠處，一股濃煙沖天而起，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一群百姓圍在一處燃燒的宅院前，臉上帶著麻痹的神采。宅院的仆人——一名富商模樣的人——跪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我的家！我的糧食！你們這些強盜！”

盜窟的火光在夜色中垂垂遠去，王永年和謝芳一起疾走，終究在天亮前逃到了河邊。河水在晨光中泛著微光。江風裹挾著水霧鞭撻在王永年的臉上，他低頭看動手中那塊從後背摳下焦黑的銅片，血雷紋在陽光下泛著微小的血藍光，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甚麼。謝芳跟著王永年，目光時不時掃向王永年，欲言又止。

王永年握緊拳頭，低聲道：“這些人……已經瘋了。”

山陰縣城的城牆早已不複昔日的嚴肅，幾處牆磚坍塌，暴露內裡班駁的土坯。城門口堆積著一群衣衫襤褸的百姓，他們麵色枯黃，眼神浮泛，正圍著一輛翻倒的糧車爭搶散落在地上的米粒。幾名衙役試圖保持次序，卻被氣憤的人群推搡得東倒西歪，最後隻能狼狽逃回城內。

王永年皺眉，從懷中取出幾枚銅錢：“這些錢您先拿著，到了睦州東昌府城，我們再補上。”

王永年沉默半晌，低聲道：“我們另有些事情要辦，辦完了就分開。”

“那我們該如何辦？”謝芳的聲音有些發顫。

王永年握緊手中的銅片，低聲對謝芳說道：“待會兒如果打起來，你躲在我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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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年握緊拳頭，低聲道：“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亂了。”

“追！彆讓他們跑了！”水匪頭子吼怒一聲，幾艘劃子立即調轉方向，緊追不捨。

謝芳還想說甚麼，王永年已經猛地站起家，縱身一躍，跳上了河岸。他的身影敏捷消逝在蘆葦叢中，隻留下一句降落的聲音：“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