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成心機。大象給螞蟻打甚麼深夜電話？“人們啊，我是愛你們的，你們可要警戒啊。”餘真冇出處地想起這句古怪名言。對他笑笑。沉默。

一番熱烈，掛斷電話。好老公好老婆好爸爸好媽媽好兒子……這是沿著電話線傳真過來的溫馨家庭，統統都好。儘力了這麼多年，她終究進入了這些個“好”。多少年前，這些個“好”曾是她感覺需求鬥爭畢生也不必然能到達的龐大目標，但現在，“好”來了。就攥在她的手內心。

餘真的房間是2516。2是2號樓，516是房號。一人一個大標間，外帶一個大露台。切當地說，是一家一個標間。不管你是一小我還是十口八口，一個名額給夠你這一個標間就得了。小茶幾上放著休假中間的辦事簿。餘真翻了一下，內裡先容說有棋牌室、健身室，早晨多服從廳有電影，閱覽室能夠讀書上彀，五臟俱全。辦事簿前麵還附著一張北戴河輿圖，她用比例尺覈算了一下，這兒離海邊僅僅五百米。太便利了。她發簡訊把房間號碼奉告了丈夫，丈夫頓時打來電話，問前提如何，餘真說非常好。他說那他就放心了。她撒著嬌喝采老公，他也嗲著聲喝采老婆，兒子在一邊帶著哭腔搶過了電話，明天禮拜天，他在家。兒子說他也想去，可還得測驗。她隻好安撫他，承諾給他帶一艘玩具兵艦歸去，他才破涕為笑，連聲喝采媽媽好媽媽。

為甚麼？為甚麼她還是緊巴巴的？

“冇睡好。太溫馨了。”他點了一根菸，“人老三樣寶：貪財，怕死，睡不好。我後一樣特彆較著。”

餘真點頭。

她走疇昔。

餘真大笑。

“是。”他看餘真一眼，“本來想給你打電話，又怕影響你歇息。”

“看環境。”胡說，“如果氣象台預報說這兩天會刮二十級以下颱風的話，我要多住兩天也不必然。”

“我也乾過。你的說話具有辦公室主任說話最典範的職業特性。”

手機響了。是董克。董克大學畢業後分到另一個都會事情，時不時地會給她打個電話。這些年來，高中同窗裡常常和她保持聯絡的，也隻要他了。鈴聲一遍遍響著。餘真始終冇接。

餘真仍然笑。笑得很傻。但那也得笑。向來都是禍從口出，冇有禍從笑出的。

北戴河的療養院和休假中間約莫是天下最麋集的。彆稱“夏都”，想想多麼有底氣。辦事員說僅中直部分在這裡建的就有兩百多家，其他有點兒花樣的各級單位通過各種渠道建立起來的小洋樓更是摩肩接踵，不能統計。總之，除了海產品以外，把療養院和休假中間說成是北戴河最大的特產是毫不過分的。風趣的是大多數療養院都不叫療養院或者休假中間，而叫做事情站――出門時她才重視到，他們的休假中間內裡掛的牌子，也是事情站。事情站，多好玩。為甚麼不到新疆戈壁灘建這麼多事情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