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上行人見到夜天溟當中停馬阻路,隻能趨避沿一旁通過。夜天溟身邊的侍衛遠遠見到淩王妃的風韻一時惑得入迷,卻聽夜天溟厲聲嗬叱:“勒馬低頭,再有偷窺王妃的立斬不饒!”侍衛們駭得倉猝收攝心神,不敢出聲。
待白夫人走了,卿塵便一向倚在視窗靜看著那片幽幽青竹。
圖中各處皆是一手清雋的蠅頭小楷,剋意微淩,傲骨放逸,行行點點如星火燎原,收攬這萬裡疆原入畫。很難想像是出自那看似荏弱的女子之手,然她順手指導細細而談,又叫他不得不信。再看那些書柬質料,已在他這裡堆了小山樣的一片,卷卷之上都留著幾次翻閱的陳跡,不知凝集了多少心機在此中。
白夫人歎了口氣:“也不知殿下是如何想的,每次總會有藥賜下,為此還惹得太後很不歡暢。”
日前春時幾場雨後,竹林裡齊齊的冒出多少嫩芽,細翠的清爽的破開了黑土,現在有力地伸展著。夜天淩喜好竹子那份清傲,她喜好竹子那份清幽,倆人常常就站在這裡看著。他會從身後環著她,她靠在他懷裡。
卿塵合卷立在案前,心中一時空蕩無著,夏季蟬聲細細的吟唱著,此時聽起來格外的煩躁,“我去園子裡逛逛,你不消跟著我。”她叮嚀了碧瑤,舉步走出房門。
卿塵似是笑了笑,模糊在唇邊一掠便逝去,淡若浮痕:“事有可為不成為,這與判定利落並無乾係。同為女人,將心比心,又何必如此難堪?”
“這麼久了。”卿塵冇想到,一時無語。
漱玉院中流水百轉,終究都聚在了這處望秋湖,湖水澄明如鏡,遙遙倒映著天高影淡,幽雅平和似是能洗淨人一身機鋒,滿心凡塵便落了碎淡。
卿塵皺略眉,淡聲說道:“打收回去嗎?一個王爺的侍妾,進了王府幾年又被送出去,定會遭儘冷眼閒言,怕是連家人都一定容她們。”
卿塵愣住腳步,現在這乾係,總還是要護著鳳家才行,畢竟麵上有一份血緣在。鳳家已因夜天溟就義了兩個女兒,她不籌算做第三個。
這摸索的一問恍惚,卿塵報以含笑:“殿下待我很好,請父親放心。這段時候朝事不那麼忙了,他正說要陪我回府看望父親母親呢。”
“哦,哦。”鳳衍點頭,卿塵清澈的鳳眸淡淡那麼一挑:“有句話,父親請多考慮。當斷不竭,必受其亂。”
卿塵但笑不語,站起來走到書案前,漫無目地順手抽了卷書,卻一翻,掉出張紙來,上麵密密列著些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