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纏枝的香鼎,迷濛的淡煙,嫋嫋纏繞。
衛長征道:“第一批已過薊州,大抵最遲後日便可到達,湛王接連召見了諸州巡使,親身督辦,想必不會遲誤五今後出兵突厥。”
夜天淩淡淡道:“很好。”
衛長征大鬆了口氣,大聲報命。木頦沙退出時走了幾步,俄然回身以手撫胸,對夜天淩行了個突厥人極高貴的重禮,方纔拜彆。
如雪的薄紙自夜天淩手中滑落,她低頭隻看到四個字――蓮貴妃薨。
夜天淩朗聲笑道:“豪傑子!我夜天淩又豈是言而無信之人?長征,給他馬匹,送他出大營,任何人不得難堪。”
木頦沙尚未答話,衛長征上前一步,倉猝道:“殿下……”
信使入內奉上急報,卿塵見八百裡加急用的白書傳報,心中模糊不安,卻見夜天淩拆開一看,神情急變,竟猛地站了起來。
天帝勃然怒極,痛斥殷皇後失德,幾欲行廢後之舉。殷皇後又怨又恨,氣惱非常,三十年伉儷,三十年恩寵,卻說是母範天下享尊榮,到頭來斑斕風景儘是空。
言辭誠心,道理並茂,如同一個平坦的台階送到了天帝麵前。輔國重臣的話,分量還是非同普通的,群臣眾議,順勢而止。
出乎統統人的料想,此時最應當落井下石的中書令鳳衍卻上了一道保奏皇後的表章。
夜天淩伸手接過來,一見之下,心中震驚。那是柔然的筆墨,正麵繡了“喜樂安康”,背麵恰是他的生辰。一針一線,絲絲入扣,帶了光陰的陳跡,深切而繁複。他一時候心潮翻湧,幾難便宜,將安然符握在掌心,微微昂首遁藏了一下卿塵探聽的目光。
粉雨細揚,目睹是要停了。他無聲的歎了口氣,不知四弟返來會做如何籌算。天家這無底的深潭,到處透著噬人的旋渦,他自內裡掙紮出來,是
夜天淩緩緩一笑:“是母親給孩子的。”
木頦沙入內後也不膜拜,也不可禮,舉頭站著,直與夜天淩對視。夜天淩隻不動聲色地抬了抬眸,過了會兒,木頦沙有點兒耐不住,皺眉一扭頭,冷無妨看到卿塵正坐在近旁不遠處。
木頦沙深思過後,昂首道:“我與可汗喝過血酒,存亡隻忠於可汗一人。我固然佩服你,但你是可汗的仇敵,也是突厥的仇敵,你明天不殺我,將來我也不能再找你尋仇,但也毫不會投降於你!你現在便是懺悔要殺我,我也還是這句話!”
斜雨劈麵而來,一陣微涼。侍衛輕聲提示:“殿下,不如到驛館內裡等吧,淩王他們想必還要過些時候才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