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淩目送鴿子遠去,微雪穿窗飄過身畔,零散幾點寒氣。他回身看了萬俟朔風一眼,萬俟朔風不由擰眉,不得其解,一時未言。
一行清淚,寥落酸楚,卿塵孑然獨立於連綴不斷的雪幕當中,亂風吹的發巾輕舞,白衣寥寂。
萬俟朔風卻似不怕死的模樣,說道:“方纔與王妃發明此事,王妃有句話,不是衛長征,看來殿下也如許以為。”
卿塵沉聲道:“有人和突厥通風報信。”
萬俟朔風道:“願聞其詳。”
卿塵眸色垂垂暗下,一抹幽涼如殘秋月影,悄悄浮上:“這條路是我們本身選的,你、我、四哥、十一,誰也冇有資格恨誰。”她淒然昂首,瞻仰飄雪紛飛,眸中是難言的孤單:“不管是恨,還是怨,十一再也回不來了。”
卿塵見他麵色分外慘白,蹙眉問道:“你如何了?”
漠北三千裡冰雪,壓不過四周逼人的靜,夜天淩負手獨立窗前,一襲清冷籠於周身,寒意深深,望過來的目光隱帶鋒利,饒是萬俟朔風這般狠戾的人物,與他雙眸一觸,亦從心底出實際足冷意。
如此陡峭的語氣,如此清冷的神情,夜天湛卻如遭雷殛,身形微晃,幾近站立不穩。他似用了極大的力量才支撐著本身,好久,方道:“不錯,再也回不來了,一旦走上這條路,我們誰又能再轉頭?”字字如針,冷風砭骨,涼透身心。
卿塵擰眉與他對視,半晌以後道:“這是你獲得他信賴最好的機遇。”她曉得萬俟朔風不成能回絕。
萬俟朔風抬眼看了看她:“你為何不本身去?”
夜天淩目光猛地掃視過來,冷厲如劍,直刺她眼底。卿塵手掌微微顫抖,卻冇有讓步:“你不能殺他。”
若非當日路遇遲戍,趕抄捷徑,卿塵與南宮競等亦冇法及時聲援。遲戍一事乃是軍中忌諱,卿塵隻說道:“自薊州到百丈原,不是隻要一條路。”
夜天湛將卿塵攔住,聲音一樣冰冷:“卿塵,你讓開。”
卿塵上前一步:“你要殺他,便先殺我!”
夜天淩劍勢急收,夜天湛飛身錯步,單掌掠出,不偏不斜正擊在他劍鋒之上,一道鮮血飛出,長劍自卿塵麵前錯身而過。饒是如此,劍氣淩厲,仍“哧”的一聲利響,將她半幅衣衿裂開長長的口兒。
萬俟朔風道:“射護可汗是在雁涼不錯,但西突厥右賢王赫爾薩暗中率精兵十萬阻擊天朝救兵,此中不乏數一數二的妙手,又豈是那麼輕易對付?即便冇有這十萬雄師,自薊州至雁涼也頗費時候。不過比起這個,實在我倒更有興趣曉得,你當時為何能這麼快便帶兵趕到百丈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