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淩將雕巢丟給他,淡淡道:“恕不作陪了。”歸離劍拔出時人輕飄飄往下落去,在早已看準的岩石上一落,那人亦如他普通,漸漸往崖下滑去。
夜天淩帶著風馳緩和緩她並羈前行,陽光照於雪嶺,萬千叢峰化做瑤石玉刃,不時反射出剔透的冰光。“我不管身後如何,現在我內心既裝了這萬裡江山,這便是我要做的,若哪天我的眼裡隻願看一葉扁舟,這浩大國土又算得了甚麼?人生活著如過客,這全部的人間在人生當中又何嘗不是過客?生和死,死和生,誰又揣摩得透?”
“走吧。”夜天淩說著,率先縱馬自丘陵上衝下。
那金雕死裡逃生,受此驚嚇高高迴旋在空中,再不敢輕舉妄動。
卿塵鳳眸微揚,含笑道:“不必了,倒是你無妨留下姓名,以防萬一。”
金雕在半空高鳴一聲,緊隨那人馬後拜彆。夜天淩上馬以後轉頭看了一眼,卿塵問道:“四哥,如何了?”
卿塵抬眸,微微挑眉:“我們該歸去了。”
夜天淩薄唇微挑,仍然看著天高地廣的遠方:“以死而問生,本來便是荒誕。恰是因為大家百年以後都是一抔黃土,幾根白骨,方顯出人生分歧。若因為不異的死而放棄統統作為,那麼活著便真正落空了意義。既得此生,何必孤負?”
但這一拉畢竟將下墜之勢略阻,倆人於半空中不約而同齊身迴轉,歸離劍和厚背刀生生釘入絕壁之上,人便懸在山嶽之側。
以夜天淩之心氣傲岸,肯對人報歉已屬不易,眼中冷芒微現,掃向那人:“你想要如何?”
雪戰此時早已躍至卿塵頓時,一陣風颳過,吹得幾人衣袍獵獵,那人一聲呼哨,金雕從空中衝下落在他的肩頭,“你們為何要傷我的金雕?”
卿塵亦淺笑著看他,眸中雖煙嵐淡渺,極深處卻活動著一抹牽腸掛肚的滋味。剛纔的淡定竟在此時有些後怕,那麼高的絕壁,一個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了。
夜天淩甫一站穩,歸離劍已斜掠而去迎上對方刀勢,倆人都被相互兵器上傳來的一股柔勁逼的後退半步,心中同時稱奇。岩石底下沙土天長日久鬆動,在他們的勁力壓迫下七零八落紛繁墜下,夜天淩搶至山壁裡側,劍勢驀地一變,至柔而剛,四周如冰淩暴盛,天羅地網劈麵罩向敵手。
卿塵度量雪戰緩緩往前走了兩步,抬頭看著兩道人影在冰峰之側如履高山般越攀越高,半途刀劍比武,使得冰雪簌簌墜落,冇等落到山腳便已粉碎。她目不轉睛地跟著夜天淩,那熟諳的身影一絲不漏地映在眼底,劍光緊密處倒是一片淡然。她溫馨地站在雪中,存亡勝負都在度外,隻感覺如許喜好看夜天淩用劍,那遊刃不足的蕭灑總也看不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