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每次看到他笑,內心都格外的輕柔,就像是冬去春來的暢然,叫人那樣沉淪和歡騰。剛想說甚麼,俄然見夜天淩唇邊那縷笑意一僵,消逝得無影無蹤。沿著他的目光看去,太液池旁,蓮妃悄悄地站在白玉雕欄處,一身白裘曳地,長髮金飾超脫,在夏季裡顯得格外薄弱。
“嗯。”卿塵同他徐行而行,夜天淩不說話,她也溫馨了一會兒,方纔問道,“冥執可將東西帶給你了?”
“卿塵?”蓮妃悄悄道,“是鳳家阿誰女孩兒?”
夜天淩看著蓮妃整天覆蓋在愁悶中的麵龐,多年來縱百般怨、恨、痛、傷,終抵不過血濃於水,在母親麵前慎重跪倒:“兒臣不孝,讓母妃刻苦了。”
饒是卿塵自認不急不躁的性子也真耗不過他了,拉他不動,頓腳道:“去蓮池宮就那麼難嗎?你真是熬得住,你冇見她看你的眼神,多苦多難!”
夜天淩道:“嗯,你不是要他施藥治病嗎?”
這答案夜天淩不想也曉得,如此卻更體味了蓮妃的苦心。麵前已到蓮池宮,卿塵道:“我不陪你出來了。”目送夜天淩終究邁進了蓮池宮的大門,才放心腸分開。
蓮妃原是柔然族頡及可汗的女兒,自幼便以仙顏稱著稱,乃至中原也傳播著她絕世風韻的各種說法。那次戰役後蓮妃被帶迴天都,穆帝對其極儘寵嬖,官方傳說紛繁,多言穆帝攻打柔然便是為了蓮妃。
“嗯?”卿塵彆過甚去,見夜天淩目光落在她臉上,眼底一點不易發覺的柔嫩閃了一下,等著她說話。她笑了笑,“如何,我的模樣很丟臉嗎?是有些折騰,不過還撐得住。但是這夏季還真冷,我最不喜好寒天,如何都不舒暢。”
絃音驟亂,高起一個極不調和的音符,蓮妃驚詫轉頭,見夜天淩立在身後不遠處,觸手可及。
蓮妃微微一滯,她又豈會不知?兒子的一舉一動做母親的何時不掛在內心,偶然候隻是迎兒從彆的宮女那邊聽來一星半點兒說給她聽,也足以安撫好久。他終究像她但願的那樣,平安然安地長大,優良、出眾,那麼還期望甚麼?她硬起心腸道:“我乏了,你歸去吧。”
借去延熙宮的機遇分開致遠殿,卿塵扭頭看著白露霜落,迎著天光向九霄高處伸手,深深地呼吸著這清冷的氛圍。
身後無人回話,一片安寂中,蓮妃俄然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漸漸隧道:“兒臣,給母妃存候。”
夜天淩眸中掠過森寒利芒,冷冷道:“母妃寬解,他們既要胡說,我便將這天下拿來送給母妃,甚麼滅族失節,我要他們冇人再敢說母妃一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