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有，”卿塵道，“那是因為我不招惹你。”

夜天淩從小便在延熙宮長大，同太後豪情甚篤，道：“皇祖母八十大壽，孫兒說甚麼也要返來的，隻是常日不能在身邊伴隨儘孝，還請皇祖母不要見怪孫兒。”

秦越為莫非：“女人還請留下，我若這麼帶歸去，定會被殿下罵死。”

卿塵隻沉默了半晌，心中那番疑慮在淺笑中未曾有涓滴透露，恭恭敬敬地對太後拜下：“卿塵年青不懂事，今後還請太後孃娘多加教誨。”

夜天淩正同身邊太子說話，俄然聽到太後叫道：“淩兒。”

世人隻覺耳目一清，跟著這簫音，巍巍金殿彷彿化作空靈六合，一片潔淨純白遼遠無垠。瓊瑤玉雪中，彷彿有如有若無的暗香浮動，伴著紛繁輕雪灑落人間。

擺佈內侍已備上鸞紋捲雲案，取來連珠瓊瑤琴。大殿正中卿塵席地跪坐案前，微微側首調試絲絃，金燈玉影下似一幕溫馨的畫麵。跟著指下琳琅輕聲數點，大殿中諸聲皆靜，緩緩地退入一方清淨的六合。她轉頭對夜天淩道：“殿下請。”夜天淩目光落到她眼底，她微微一笑，靜候他引曲。

夜天淩麵無波瀾，卿塵從他抬起的眸中看到了某些東西，那是令人不解的驚奇、斷交、淡然，另有埋冇至深的一抹衝突與痛苦。統統的情感都在他黑寂的眼底一掠而過，快得叫人思疑是不是真正存在。

太後淺笑點頭，問卿塵道：“你可願奏一首曲子，給哀家賀壽？”

卿塵驚魂甫定，聽了此話目光落往鳳衍處，又默不出聲地看了看鸞飛。

悄悄地撫摩了一下杯上的斑紋，她將盒子蓋好，複又交給秦越：“你替我帶歸去轉告七殿下，如此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夜天湛俊目含笑，將那碧玉杯遞到她麵前：“收下吧，記得你說過，用這套杯子品茶，光看也是享用。”

夜天淩答道：“皇祖母所賜，孫兒天然好好保藏著。”

本來呆滯的氛圍跟著他風趣溫潤的聲音頓時一鬆，東風拂麵，鳳衍跟著笑道：“太後孃娘疼她，這是小女的福分。”

當晚太後賜宴延熙宮，宮中燃起無數盞琉璃萬壽燈，光彩炫彩入雲霄，碧簷金闌和太液池中的倒影相互輝映，彷彿瑤池瓊筵。

濁音儘收《梅花落》，簫聲遠，琴音淡，夜天淩與卿塵麵向太後拜倒，同聲道：“恭賀太後福壽萬年，慈恩綿長。”

“不管如何還是要謝的。”卿塵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