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湛,溫文爾雅的他,言行行動老是叫人挑不出瑕疵。
舉目望去,楚堰江上畫舫流連,燈火模糊,如同一條瑩瑩玉帶穿過天都。一艘船舫悠悠靠向四周樓南麵對水的棧頭,船頭立著一人,素色青衫,身長玉立,負手臨江,夜風劈麵吹得他衣衫颯颯,意態清閒。
艙內開朗的笑聲傳來,一個年青男人一邊掀簾而出,一邊轉頭道:“四周樓到了。”再問船頭那人,“四哥,十一哥此次跟你從漠北返來,如何反而疏懶了?”
十一搖搖擺晃自艙中出來,扶住夜天漓的肩膀。兩小我並肩站著,乍看去身形相仿,兩雙眼睛特彆神似。若非十一此時醉態醺然,倒像是一個模型刻出來的。
夜天淩似劈麵前究竟產生何事並無興趣,隻道了句:“明日兵部裡,莫讓我見你一身酒氣。”說罷對夜天湛他們道,“出來吧。”
夜天湛目光自樓下帶過,唇角逸出如玉含笑,先行回身入了小蘭亭。
幾人隨他轉去樓上,歡聲笑語垂垂淡去,樓高風輕,氛圍中更加有了幾分清冷。
兩邊靠花窗的處所各有一副茶具,小爐烹水,微微輕響,春季枯燥清冷的氛圍便盈盈透出幾分暖意。
衛騫酒意已被嚇醒了大半,衛家再如何失勢也不敢劈麵與皇族相抗,但因天舞醉坊的事挾恨在心,垂首處恨恨看了夜天湛一眼,悻悻道:“冇想到兩位殿下在此,今晚和兵部幾位大人多喝了幾杯,還望殿下恕罪。”
聲音並不高,溫潤高雅,卻無形中有種徹骨的震懾,壓得亂鬨哄的場麵一靜。衛騫昂首看去,俄然復甦了幾分:“七殿下,十二殿下?”
十一頓時開口不說,幾人卻早已聽到,夜天湛皺眉道:“四哥受傷了?”
蘭璐嚇得直往卿塵身後躲去,卿塵仍笑道:“人來人往都看著,有甚麼話內裡說也不便利。蘭璐,前麵剛製的菊花蜜釀,快去看看好了冇有,給衛少送去雅閣等著。”她抬手一讓,“蘭瓔的琵琶曲衛少還冇聽全吧,不如內裡再坐坐,何必急著就走?”她曉得一時半會兒要將人打發走是不成能了,但求息事寧人,先分開這招眼的前堂,莫要轟動樓上諸人。
“免了。”終究聽他說了兩個字,世人竟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受。衛騫起家垂手而立,額前隱有微汗。便是伊歌城最張狂的士族後輩也曉得,若敢在淩王眼底冒昧肇事,那是自討苦吃,特彆本身還在其職轄管束當中,心中不由高低忐忑。
夜天淩眼中無情無緒,在他身前停了停。全部前堂俄然寂然無聲,彷彿斑斕繽紛褪儘了色彩,一片明淨,冰沉著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