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湛淡淡一瞥：“本王自不會忘了郭其，讓他等著大理寺問罪吧。”

夜天湛手扶卿塵，唇角仍帶著散逸含笑：“女人謹慎。”

夜天湛玉笛在手，卻始終冇有舉到唇邊，隻是靜坐聽曲，彷彿早已跟著這七絃琴音到了浩大疆場，看風雲盪漾，兵鋒壓城。

“十二弟這是和誰動氣呢？”艙外俄然傳來一人的聲音。

好久，他淺笑著搖了點頭，低聲道：“我輸了，即便能和上這曲子也和不上你曲中表情。”

“我正乘船回府，遠遠便見淑妃娘孃的座舟停在江中。”夜天湛掃視滿船狼籍，問道，“如何，出了何事？”

夜天湛悄悄看了卿塵一會兒，點頭道：“好，你去試琴吧。”

夜天漓抬手攙住蘇淑妃：“母妃謹慎！”隨即劍眉一擰，回身喝問，“如何回事？”

說完後半晌不見答覆，剛要昂首，又聽那漫不經心的聲音緩緩道：“我又為何要救她們？”

那清澈的眸中幽深的一抹色彩震驚著他，心中似是空卻了一方，說不出的滋味悄悄伸展。

莫名的高興過後，恨惱傷痛如影隨形，本來講不悲傷都是自欺欺人。澀楚滋味凝成冷利的薄冰直衝心間，堵得胸口刺痛難耐，她意興闌珊地將眼眸重新垂下，望著地板上碎盞流水一片狼籍，淡淡道：“這些人用卑鄙手腕……”

他手執一支白玉笛，含笑的眸子掃過世人，卿塵抬眼看去，渾身一震，呆立當場。

卿塵星眸低垂，琴音越拔越高，指下驀地用力，卻聽砰的一聲悶響，古琴再接受不住這盪漾曲意，猛地長弦崩斷，曲消音散。

卿塵眼波微動，深靜裡堪堪隱去了絲怒意，鳳目一抬，直視他道：“天子腳下，皇城當中，有人目無國法，為非作歹，國度法紀安在？天家顏麵何存？殿下貴為皇子，上承天恩，下擁百姓，莫非竟要袖手旁觀？”

那先前在肖自初身邊奉侍的女子倉猝俯跪在他身邊，媚聲道：“奴家見過十二殿下。”

即使身處江中畫舫，大家麵前卻隱見行營千裡，兵馬嘶鳴的疆場，大戰期近，風雲暗動，一顆心彷彿被這肅殺的音色緩緩進步，一弦一絲，吊到不能接受的極致。

在世人紛繁俯身施禮的聲音當中，她怔視著身前翩然淺笑的人，驀地扭頭，心間波瀾狂湧。

卿塵道：“這些人綁架了很多女子，從漠北一向乘船來到這裡，要賣到甚麼天舞醉坊。她們都是明淨人家的女子，被強擄離家，父母親人不免悲傷牽掛，一起上也吃儘了苦頭，請……請殿下為她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