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出於智,成於密,敗於露。
聖武二十六年冬,長風,晴冷。
各處動靜傳至天都,舉朝皆驚。
銀鉤鐵畫,每字如有丈餘,刻於矗立的岩石之上,年事過儘,風雨猶堅。
廖商仰天長笑:“小子傲慢,以眼下你我兵力,勝負尚且難料,你口出大言為時過早。”
高石嶙峋,枯樹殘葉,黑魆魆一片瘮人的死寂。忽而不遠處夜鳥飛起,掠得深林一陣微響。
沿著這江山遠瞭望去,斯惟雲心中彷彿暢快了很多。
“休得胡言!”廖商含怒喝道,“老夫平生不識降字!”
目所能及之處,壅水大壩截江而立,十二道陡門交叉漫衍扼於各處,分水湖蓄水攔洪,安瀾渠穿山過水,蜿蜒長流。
廖商幡然覺悟,再遲延下去,己方軍心必亂,不覺又中了淩王之計,揮劍喝道:“全軍聽令,與我殺出重圍!”
夜天淩持韁縱馬,率玄甲鐵騎緩緩行至陣前。
東蜀軍中一陣沉寂。山風微弱吹得火光招展塗滿高岩陡壁,扭捏不定的明暗映入大家心底。
夜天淩端倪冷然,眼中寒光微懾:“廖商,他們既願歸降,便已是本王部下,本王帳下將士豈容你唾罵,再不收聲莫怪本王不念情麵。”
青州如此,封州想必不免。此時東蜀軍由進可攻退可守頓時變作進退兩難,廖商本欲據蜀中天險重新安身的方略再不成行。
大水無情,昔日脈脈江水化作猛獸深淵,同時將擺設江中的十萬水軍數百戰船刹時淹冇,幾近冇有留下任何陳跡。
羅盛趁機道:“侯爺若諒解這些跟你的將士,便莫要執迷不悟。現在蜀中多少父母妻兒翹首盼歸,你們何必去同逆賊虞夙一併送命?”
叢林荒漠,蕭索於瑟瑟寒冬。
“來了!”兩人同時一震。煙花為信,表示己方兵將已撤出江岸。卿塵與斯惟雲對視一眼,纖眉微揚,目中掠過清光亮銳,回身斷聲喝道:“傳令開閘!”
前程曲幽,杳無人跡獸蹤,沉寂得叫民氣底悚然。那侍衛模糊感覺不妙,俄然看到船伕眼中閃過與身份極其不符的精光,驚覺火線要發作,猛地腳下船身閒逛,身材失衡的半晌,麵前微花,一杆竹楫已劈麵襲來。
廖商冷哼道:“老夫兵歸青州,必先取你首級祭旗!”
蜀中安瀾。
與此同時,蜀中壅水雙渠穿山越嶺大功勝利,定名“安瀾渠”。
淩王言出必行,此乃人儘皆知。倘若在人手中受辱還不如戰死,廖商想到此節倒收了斥罵,立即被人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