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中輕塵飛揚,寂靜無聲,映著點點鋪灑開來的晨光,玄甲懾人,兵戈耀目,軍威如山。
便是立時回程,到了彆館也已近傍晚。夜天淩上馬步往房中,走到門前俄然一停,排闥的手半空中頓了頓,眼中笑意微綻,方將房門推開。
月色初起,伴著一絲輕雲如縷,清光淡淡流瀉滿院,斜窗而入。七絃琴,紅酥手,餘音嫋嫋,繞梁不斷。
方纔邁入門檻,立即有雙柔若無骨的手蒙上了他的眼睛,身邊那熟諳的淡香如有若無,衣衫窸窣,不是卿塵是誰?
那副將俯身道:“謝殿下!”後退一步,自行入陣。
夜天淩登上點將台,唐初抬手施令。
冥執依夜天淩之命歸出神機營,一身輕功來去無蹤,有日竟將西岷侯送給愛妾的玉鎖環佩取了來掛到雪戰脖子上,不過天然遭了夜天淩怒斥,還被雪戰極其不滿地吼了一通,直把卿塵笑得不可。
這一步棋安排在蜀中,事事料先,環環相扣,也是非常關頭之處。嶽青雲到任以後,清算民生勤練兵馬,倒真未孤負夜天淩一番汲引。
夜天淩挑挑眉梢:“喝酒過分,傷身亂性,昏聵者為之。”
卿塵含笑嬌媚,嫣然道:“我可比十一有自知之明,歸正論酒量我是敵不過你,隻看你是不是自發。你不是說本身酒量不大嗎?如何就不見醉過?”
唐初點頭,回身道:“殿下。”
夜天淩微覺奇特,轉頭道:“何事?”
“好。”夜天淩隨口承諾一聲,起家出去。天光輕淡,遠遠透出晨光,幾名玄甲近衛早已等在門外,翻身上馬,便往校場去了。
唐初抬眼一掃,揚聲問道:“何故缺了一人?”
“謝殿下!”唐初及眾將士鬨然報命。
“明天特彆?”夜天淩用心板起臉,“特彆到連我帳前大將玄甲鐵騎你都敢暗裡教唆了?”
“另有呢?”
那副將答道:“回殿下,隻是淺顯的扭傷,並無大礙,但為不擔擱過幾日出兵,特稍事療養。”
卿塵隨性弄琴,低吟淺唱。這琴聲,似有似無,如仙如幻,彷彿空徹浩渺又自四周八方繚繞飄來,到處不在到處在,絲絲扣著神魂,牽著心絃。
唐初俊麵帶笑,回身走到夜天淩麵前,揚手揮下。校場中玄甲軍一整軍容,俄然隨他一起單膝行軍禮,齊聲道:“玄甲軍十營將士恭賀殿下壽辰!”
夜天淩微微一笑:“我看你這幾日是更加偷懶了,前些時候還總鬨著要出門,現在倒循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