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淩淡淡道:“有緣。”
蓮妃原是柔然族頡及可汗的女兒,自幼便以仙顏稱著稱,乃至中原也傳播著她絕世風韻的各種說法。那次戰役後蓮妃被帶迴天都,穆帝對其極儘寵嬖,官方傳說紛繁,多言穆帝攻打柔然便是為了蓮妃。
一行清淚奪眶而出,蓮妃顫聲道:“我……我的孩子……”
借去延熙宮的機遇分開致遠殿,卿塵扭頭看著白露霜落,迎著天光向九霄高處伸手,深深地呼吸著這清冷的氛圍。
卿塵任他苗條的手指握住,掌心傳來枯燥而暖和的氣味,俄然感覺這嶙峋夏季也柔嫩了很多,竟悄悄綻放出暖意來。抬目睹那眸中垂垂浮起的清泠,已將先前的沉悶吹散了幾分。她的影子倒映在那泓深冽的泉水中心,跟著幽深的旋渦心底一點非常的情素悄悄一動,叫她一時無言,隻能愣愣地對著他。
夜天淩沉默,卿塵又道:“怨也怨了二十幾年,還不敷嗎?莫非這時候你都不能諒解她?”
夜天淩淡淡道:“朝事對兒臣來講,並不龐大。”
夜天淩神采一斂,邁步到蓮妃麵前,抑聲道:“母妃,你還要瞞我多久?”
夜天淩反手將她握住:“我冇有胡說!”母子兩人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直麵對視,蓮妃的手在夜天淩手中難以按捺地微微顫抖。
蓮妃驚道:“你……你說甚麼,你曉得了甚麼?”
蓮妃驚慌,倉猝點頭:“甚麼都不要說,甚麼都不要做,淩兒,你不曉得……”
夜天淩立在庭中望著這清冷素淨的蓮池宮,園中本來蒔植了一池富強的蓮花,現在早已枝殘葉敗,隻留下枯萎的枝乾遠遠地伸向煙藍色的天空。
那宮女方回過神來,被夜天淩看得心慌意亂,倉猝俯身下去道:“娘娘在寢宮,奴婢這就去通報。”
卿塵每次看到他笑,內心都格外的輕柔,就像是冬去春來的暢然,叫人那樣沉淪和歡騰。剛想說甚麼,俄然見夜天淩唇邊那縷笑意一僵,消逝得無影無蹤。沿著他的目光看去,太液池旁,蓮妃悄悄地站在白玉雕欄處,一身白裘曳地,長髮金飾超脫,在夏季裡顯得格外薄弱。
蓮妃因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指下悄悄緩了下,淡聲道:“迎兒,我不是說莫來擾我,讓我靜一會兒嗎?”
夜天淩隻淡然一笑,兩人沉默著走了會兒,聽他那一貫清冷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這幾日冇睡好?”
迎兒忙答:“娘娘正在操琴,殿下請。”她跟從蓮妃多年,深知蓮妃苦衷,倉猝打起靜垂的珠簾讓夜天淩出來,本身則識體地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