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蹙眉勸道：“鸞飛，聽姐姐的話，速與殿下一同回宮，我們向聖上討情，還不至於太遲。”

“上窮碧落下鬼域，到處與君同。”太子凝睇鸞飛恍然如生的玉容，俄然間仰天大笑，“上窮碧落下鬼域，到處與君同！”笑聲未絕，抬頭便將鸞飛餘下的劇毒倒往嘴中。

太子唇邊暴露一絲淺笑，搖了點頭。他凝睇鸞飛，柔聲道：“春有風花秋有月，歲歲長相伴。”

太子臉上暴露一絲調侃的笑意：“你不過想誆我回宮罷了，鸞飛飲下鴆毒，另有那個能救她？”

宮燈明暗下，孫仕那張平時看起來庸碌降落的臉上冇有任何端倪，隻是垂眸道：“老奴奉聖上之命來請郡主。”

夜天汐方從太子這裡脫身出來，對京畿衛喝道：“十足歸隊，反了你們！”

夜天汐彷彿正在和太子說些甚麼，想必是在勸說兩人。太子和鸞飛並立在他劈麵，臉龐隱在火光暗處，看不清神采。

孫仕聲音仍舊壓得降落：“請郡主添件衣服快隨我去，晚了恐不好清算。”

太子色變，倉猝伸手去奪，卻眼睜睜地看著鸞飛在世人的驚呼聲中倒下，他隻來得及將鸞飛接在懷中，頓時悲絕欲狂，啞聲喊道：“鸞飛！鸞飛！”

長箭擦著太子的臉頰飛過，插入不遠處的石縫當中，京畿衛與禦林軍被這一箭震住，溫馨了半晌。夜天汐和孫仕立時圍上前去，半扶半按穩住太子。

但是恰是此時產生了一件大事，在這個本來溫馨安穩的夏季掀起了一股澎湃盪漾的暗潮。自此今後多少年事，無數人事浮沉其間，儘始於此。

聖武二十五年的夏季，草木冷落，山石肅遠，氣候日趨深寒，禁宮中更加令人感覺沉寂靜穆。再有幾日便是除夕，照宮中端方，除夕、除夕都是天家家宴的日子，除夕雖不如除夕昌大昌大，但也自有一番熱烈。大正宮中早早籌辦下去，各宮各殿都多了些歡樂平和的氛圍，繁忙一片。

何況“造反”兩字，那個擔負得起？他冷冷地看了看仍舊躍躍欲試的禦林軍，“張束，管好你部下侍衛，再有人妄動，莫怪本王無情。”收劍回鞘，又道，“五弟。”京畿衛一貫由夜天汐統領束縛，他不欲越權，隻是一抬手，回身去看太子和鸞飛。

太子微微一笑：“你們不必再說，我既已走了這一步，便不籌算再回皇宮。禁軍侍衛，自此起我已不是天朝太子，你們速速歸去，不要混鬨。”

這個突如其來的設法很奇特，彷彿現在的本身實在地變成了本身，而之前真正的阿誰，卻像一場夢。她閉上眼睛，眼底仍存留著燭火點點的倒影，漸漸地又消逝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