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前次沈嫻從丞相官署分開的時候，另有兩分不歡而散的味道，可眼下她又全不計算，一如往昔，隻要能守著他、看著他，就已滿足。

蘇折從官署回到家中，抖落了衣上的落雪，進了屋。

“甚麼時候過來的？”蘇折披著衣裳出來，問。

蘇羨自個坐在房門口的廊上，悠悠晃著腿兒。

蘇羨在內裡，俄然稚嫩道：“爹放心，我和娘是偷偷來的。我們在宮裡過除夕，實在冷僻不幸。”

暮光淬著沈嫻的表麵，她悄悄地陪著蘇折。

管家隻好不再多言。

不管多少朝臣彈劾他，上麵都有沈嫻替他兜著，以是他無所顧忌。

她身上帶著溫馨的氣味，彷彿讓這房間也和緩了起來。

蘇折坐在屋簷下，看著內裡的天空飛著雪，手邊的茶半晌就涼了。他窄了窄視線，模糊想起前年寒冬時節，他趁著大雪夜裡上麓山護國寺偷偷與沈嫻幽會時的風景。

可方纔暖爐一奉上來時，蘇折還是第一時候伸手去烤火。因為他擔憂沈嫻會握住他的手，發明他的手是冰冷的。

因為沈嫻和蘇羨的到來，家裡上高低下過年的氛圍才稠密了一些。前院裡也有下人打扮，門前掛了兩個大紅燈籠。

那會兒固然大雪紛飛，然他卻未曾感覺冷過。

沈嫻道：“權勢若能讓你丟失，你早就是大楚的天子了，而不是我。當初那皇位於你來講唾手可得的時候，你怎的不跟我說你輕易丟失？”

蘇羨聽到開門聲，扭著身子回過甚來望著蘇折，小臉細細白白，雙眼又黑又亮，道：“你睡醒了？”

看著沈嫻在桌前替本身施飯佈菜，蘇折說他俄然很有食慾。沈嫻放了羹湯在他手邊，道：“吃完飯後，還得帶阿羨放鞭炮。有食慾就多吃一點，不然很快就餓了。”

蘇折想了想，答覆她：“大抵權勢很輕易讓人丟失的吧。”

邇來他昏睡的時候漸長，一個時候變成了兩個時候，偶然一向從午後睡到入夜。

沈嫻不在的時候，他一向不烤火取暖，是因為他曉得，火滅的時候，纔是最冷的時候啊。

除夕這一天，蘇折昏昏沉沉地在房中睡了一下午。模糊聽到內裡巷陌人家裡有稀稀少疏的鞭炮爆仗聲。

沈嫻看著蘇折，道：“聽到了嗎？”她傾身清算著蘇折的衣衿，輕聲又道，“現在你能夠放心過年了嗎？”

孃兒倆越是這般，越是讓蘇折放心不下。

“民氣莫測，不消事事說得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