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紅著眼瞼輕笑出聲，在回身去給蘇折拿爐火上煨著的粥時，悄悄拭掉了奪眶而出的眼淚。

睡吧，不管他睡多久，她都守著他。

蘇折對她說：“睡醒了，現在讓我細心看看你。”

隻是個為了敬愛之人而失魂落魄的淺顯女人。

“吃過了。”秦如涼走過來，在她身邊撩了衣袍落座，悄悄地陪了她一會兒。

“那你呢？”

沈嫻給他收針時，道：“我已經著管家去請了那位老大夫來替你複診，可另有那裡不舒暢？”

藥爐上的藥汁沸騰了。沈嫻一邊控著火候，一邊拿勺子悄悄攪拌，道：“我若不走，你籌算把我綁歸去？”

老者遞了藥方給沈嫻，道：“這會兒睡下了，我給他服用的活血化瘀丸，暫無大礙。照這藥方去抓藥，一日服三次，待服藥半個時候後，藥效最強時，需得給他配以鍼灸醫治，活絡一下腦部血氣。”

蘇折悄悄抓住沈嫻的手，道：“一展開眼便能瞥見你，這感受真好。阿嫻，我已無大礙，你也歇歇，好嗎。”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一向未曾主動在沈嫻麵前路麵的秦如涼，還是來了。

窗外朝霞模糊染紅了樹梢外斜掛的天涯。

她一貫固執，甚麼都能夠讓步，唯獨這蘇折，讓她冇法割捨。

她不想去跟誰辯論，她也不想去管彆人如何說、如何想。她隻曉得不能讓內裡那些喧鬨來攪了蘇折的安眠。

沈嫻帶著蘇折手，從眉眼間撫下，他的目光纏綿而溫和，沈嫻啞聲道：“我現在的模樣，是不是特彆欠都雅？”

天氣尚早，老者帶著孫女來了蘇折家，替他複診，並換藥。診過今後，老者道：“傷勢正在好轉，不想英年早逝的話，今後定要好生保養。不成過分勞累，亦不成隨便糟蹋身材。”

入夜的時候，沈嫻打來溫水，和順詳確地給蘇折拭臉拭手。管家來到房門前，恭聲輕微道：“皇上，宮裡頭又來人了，說是要請您回宮去。”

鍼灸醫治是幫助，隻要能刺激蘇折腦部穴位，激起藥效在他腦部闡揚感化就行，隻要老者奉告沈嫻前後入甚麼穴位，沈嫻天然也會。

還記得先前，皇上還在朝堂上斬釘截鐵道，她的後宮隻為一人獨設。但願那一人，可千萬不如果帝師蘇折啊……

管家在門口等了半晌，沈嫻才道：“讓他們回吧。”

管家倉促到後院來，想代替沈嫻煎藥。不然如果讓朝臣們瞥見她親手做這些，隻怕又要不得消停了。

夜涼如水，沈嫻坐在蘇折房門前的屋簷下，藥爐裡的火光映照在她臉上一閃一閃的，她像老友酬酢普通，與秦如涼道：“吃過晚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