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是在太和宮中毒的，天子總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因而派人嚴加排查。

“我懷了你不敷十個月，就早產生下了你。當時將近了我的命啊，可再艱钜再痛苦，最後我也總歸是把你安然生下來了。”

沈嫻要出房門，玉硯和崔氏攔在了門口。

以小腿的身份不能下葬陵寢，天子本想把他火化了。隻是無人能把小腿和沈嫻分開。

太後差人到太和宮來，要把小腿和沈嫻分開，丟到宮外去，以免倒黴。

小腿的死狀他是親眼看了一眼的，七竅流血，麵板髮青，嘴唇發紫，是中了劇毒的征象。

天子沉默半晌，命令道：“去把秦如涼找來。”

“小腿？”她輕柔地喚他的名字，“蘇羨？阿羨？”

她不讓任何人碰她的兒子。她整日都把他抱在懷裡。

寢宮裡的太醫搖點頭，接踵退了出去，稟告天子道：“小公子中毒太深，已迴天乏術，臣等無能為力，請皇上降罪。”

“不能……”

沈嫻緊緊摟著他，又反覆道：“阿羨，你不能走。”

玉硯捂著嘴泣不成聲。

沈嫻抱著小腿坐在床邊，從白日坐到早晨，再從早晨坐到天亮。

沈嫻捧著小腿的腦袋，親了親他的額頭，他發青的臉上血痕班駁，沈嫻就道：“玉硯，去打熱水來，給小腿洗把臉。定是那裡磕破了，二孃，我妝盒裡的藥膏另有嗎？”

她笑累了，笑得喘不過氣，笑得直不起腰，直到再也笑不出來。

“小腿，娘返來了。”沈嫻瞠著眼喃喃。

小荷和崔氏在寢宮裡哭得肝腸寸斷，玉硯跑出去後連上前去看一眼的勇氣都冇有。

沈嫻低頭看了一眼小腿，道：“他何時怕過冷。對了玉硯，我不是給他織了領巾嗎，你去拿來給他戴上。”

查出的成果，確有人在小腿的飲食上脫手腳。下毒之人最後鎖定在了五皇子的奶孃身上。

她跪倒在地，抓著小荷和崔氏的衣裳，哭著詰責道：“你們是如何照顧小腿的！不是讓你們萬事都要謹慎謹慎嗎？為甚麼會如許……為甚麼！”

賀悠道：“皇上，何不請秦如涼來嚐嚐。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說不定能勸得動靜嫻公主。”

那奶孃和被打通的宮人隨即被杖斃。

“不能分開。”

天子聽宮人稟報：“皇上，靜嫻公主不肯交出屍身，她單獨一人嬉笑怒罵，隻怕……隻怕是瘋了……”

要不是宮人跑得快，隻怕還要多捱幾刀。

沈嫻是個瘋子，聲嘶力竭地喊叫，張狂地哈哈大笑，她指著對岸那一張張冰冷的麵孔，笑著的眼裡浸著悲天絕地的傷痛，卻冇有流下一滴眼淚，她一字一頓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一個個，全數支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