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的腳步愣住了，他漸漸走回屋裡。方桂枝還躺在地上，哭得很悲傷。石頭蹲下去，把方桂枝抱在懷裡。方桂枝緊緊摟住石頭，嚶嚶喲喲哭個不斷。

當天旁晚，石頭和方桂枝帶著姆媽回到了芙蓉灣。

“痛死了，你動手那麼重。”方桂枝被石頭一問，又發覺痛了。

“嬸，剛纔捏痛了冇有？”石頭問。

“她是我姆媽，又不是你姆媽，你當然不心疼了，死了就死了。我……我如何辦……沒爹沒孃的，不可，我要持續給姆媽輸液，讓她活著。”石頭抓起紅綢包往外衝。

“年老邁嫂如果不管你，你有這個家嗎？做人要講知己，你的知己被狗叼去了！”方桂枝衝著丈夫痛罵。

“不可。你叔如果返來瞥見，我們說不清楚。”方桂枝抓住襯衫不放。

“嬸，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姆媽死。”石頭說。

石頭姆媽在屋裡聽到很難受，她想死，可連死的力量都冇有。石頭怕她拔掉輸液管，每次輸液時老是守著她，端住她的手。

“石頭，姆媽遲早要走。你不要再儘力了。”方桂枝說。

這是石頭第一次跟方桂枝吵架。兩小我越說越氣，石頭想往跑去，方桂枝想把他手裡的紅綢包搶返來，兩小我扭打成一團，在地上滾來滾去。石頭平活力，狠狠捏了一把方桂枝的乳。方桂枝痛得大呼，一下子鬆開石頭。石頭爬起來，跑到院子外，屋裡傳來方桂枝慘痛的哭聲。

“石頭，彆說了，苦日子總會熬疇昔的。快用飯。”方桂枝儘力笑了笑，固然窮得不成模樣，家裡還是被她清算得整整有條。

“嬸，是我不好，讓你苦成如許。”石頭說。

禮拜天，楊教員給石頭姆媽請了一個醫道高深的專家。專家看了石頭姆媽的病情，搖點頭，說冇有但願，這個病太罕見了。石頭姆媽從專家的神采上看出本身冇有多少時候了，又嚷著要歸去，還把輸液的管子拔掉。

從病院返來，石頭姆媽更吃不下飯，石頭隻好每天去請衛生院的護士輸液，不到半個月，兩百多元錢全花光了。小叔整天唉聲感喟，之前都是石頭一家佈施他的，現在反過來，他要幫著石頭家裡，內心天然不舒暢。方桂枝曉得丈夫的心機，冇少跟他吵。

石頭把方桂枝抱到燈下，用毛巾給她擦了臉。方桂枝才止住哭。

“這個無底洞，把我們兩個全搭出來也填不滿。桂枝，你少管點好不好？”瘸子三晚餐後大發脾氣。

吃了飯，石頭跟方桂枝籌議，想把六個銀元賣掉，持續給姆媽治病。方桂枝不承諾，芙蓉灣有個風俗，訂婚時要送銀洋，這個東西脫手重易，買返來可得花大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