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桂枝把手伸進石頭的襯衫裡，一邊摸一邊問他那裡痛。石頭說被她的手一摸，甚麼都不痛了。

“你不說話，他看不見，也不曉得。”方桂枝說。

“我又不是神仙。”方桂枝笑了。

“石頭，彆說話。”方桂枝輕聲說。

家道破掉隊，幾個本家的嬸嬸見了她就躲，隻要張三嬸還和之前那樣跟她來往，偶爾也會佈施她一下。可張三嬸有三四個孩子，餬口不寬廣。方桂枝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向她開口。

石頭回到灶膛後，坐在燒火凳上。這個家被爛頭五兄弟抄過後，襤褸得不成模樣，屋子裡滿盈著破敗的氣味。前天下雨，屋子裡漏得滿地都是水，方桂枝扯了一條大油布裹住大床，早晨纔有安睡之地。石頭勸方桂枝和瘸子三住到他家去，方桂枝不肯，怕人說閒話。

方桂枝返來，見石頭下了那麼多米，說太多了，她拿了一些番薯絲壓在邊上。

“慢點兒，彆噎著。”方桂枝說。

“嬸，叔會活力的。”石頭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嬸，你就是我的神仙。”石頭說。

方桂枝端了尿盆出來，叫石頭生火做飯。石頭說歸去本身吃。

“噓，不能說。”方桂枝端住石頭的臉看著，石頭的臉傷得比她重多了，青一塊紅一塊，被爛頭五兄弟踢的。她心疼極了，悄悄用唇碰觸著石頭的傷痕。方桂枝的唇軟軟的，滑滑的，石頭感受疼痛好了很多。

方桂枝把豬油罐放在灶台上，找了一些客歲留下的菜油，纔給石頭炒了個小白菜。石頭說菜油炒小白菜不好吃。方桂枝不敢說冇豬油了，隻說本身倒錯了。石頭見方桂枝不美意義，夾了菜大口大口地吃。

“嬸，她們廢弛你的名譽。任由她們說，你出去如何見人？”石頭說。

瘸子三聽到外邊有人發言，問方桂枝是誰，方桂枝說張小嬸的兒子來討茶喝。石頭不敢講了，坐在燒火凳上看方桂枝洗碗，方桂枝衝他笑了笑，把白藕似的手臂遞給他，讓他把袖子挽上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