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毫無牽掛地被砍了,本妖聽了這動靜,想想冷宮中的沈素宵,到底是走了一趟。
她還是不言語,我鼓起勇氣昂首瞧著她。她本來生得極其光彩照人,病了這些日子,將那神采都消磨,卻生出幾分超脫絕塵之姿,隻那雙水潤如泉似的眼睛,更加含水籠霧,映著淡白的唇色,盈盈似將淩波而去。
可想想我實在冇甚麼本領叫她歡暢,便隻要將來將本身送到她手上,叫她高歡暢興報一回仇。
我聽了這句算是鬆了口氣,叫他從速去開方劑配藥。
她低低地咳了一陣,斷斷續續道:”你現在連碰我都不肯……”
這時隻聽沈素宵說道:”你便隻是來瞧瞧我死了冇有麼?”
我聽了這聲音,兩腳便挪不動步,糾結了半晌回過身來,見倆丫頭都不見了人影,內心的難堪去了幾分,便漸漸挪到床前,向她說道:”此次我原非成心害你,我雖怕你與我爭寵,卻也並未想過害你性命。”
與她雙眸相對,我心中一緊,隻覺萬分不忍,不由得便說道:”你且好生保重,現在天下將亂,世事難料,倘如有朝一日我落在你手中,你儘管將本日之仇百倍千倍地報在我身上。若你將本身煎熬至死,豈不永久冇了報仇的機遇。”
她卻不聽,自顧自道:”算來你雖害我入冷宮,有你厥後待我的一份心,也不枉我當代與你相遇。我故去後,如有來世……”
我隻覺心口一跳一跳地疼,腦筋裡迷含混糊,不知是想著甚麼,怕著甚麼。
我現在所言俱是至心,隻恨不得將情意捧與她,叫她信了我。隻是想想我對她做下的事情,又知她決然是不信的。如此一想,我心中真是萬分的難受。
我被她瞧得心虛得很,忙躲了她的眼神,叫太醫道:”她如何了?”
現在我與她四目相對,彼其間呼吸可聞,她俄然提及此事,我隻覺臉上一熱,喃喃道:”那日你高燒昏倒,連連喊冷,我並非……並非成心輕浮於你……”
這般一想,我愈發低頭沮喪,感覺對不起沈素宵,便說道:”我曉得你恨我,你也不必啞忍著,倘若瞪我幾眼,罵我兩句能解些恨,你儘管瞪我罵我就是了,你這般安溫馨靜地瞧著我,隻怕內心更是難受。”
我倆的緣分,隻怕也就在這虛晃的一世了。
但是這麼胡塗沉迷惑著,我卻還是一向勤勤奮懇修煉了五千年,還是硬著頭皮接了這不利差使,隻為了事成後得上天宮做個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