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七躲在此處抱著個酒罈正偷喝酒，鼓著圓溜溜的小腮幫子，打了幾個小酒嗝，歪頭瞧著我道：“兔子兔子！”

或許不知從甚麼時候起，我有些悔怨來世為人。當初原是依著仆人的意義，做人修仙，好長悠長久地陪著她。可現在在人間曆了兩世，我卻隻感覺還是做回當初阿誰糊裡胡塗的兔子比較好。

我這數千年未迴天宮，天宮卻還是舊時模樣。我瞧瞧我的仆人嫦娥仙子，也仍然風韻未改。我便上前屈膝行個大禮，至心實意地謝仆人再造之恩。

我這一覺睡了好久。醒來時仆人不在月宮，我起來四週轉了轉，倒是趕上一個熟人。

她一個小酒嗝打完，上來對著我的嘴”啵”了一口，伸著指頭嘻嘻笑道:”你看我像你的小玉魄嗎！”說完以後，”咚”地一頭醉倒在桌子底下，呼呼大睡起來。

靈惜道:”那日仆人找到我，問我可願隨她回月宮。我雖是捨不得小枝，但仆人對我恩德深重，她既開口要我返來，我怎能回絕。何況我曉得小枝是私逃出來，倘若被究查，便是大罪。”

我便說道:”算來你應是死於宮亂當中，你若不死，仆人也不能將你靈魂收來。如此說來，你在塵寰竟是已死了？”

我倒是被她嚇懵了。如何回事，龍三公主把喝多了的老梅花給啵了？龍三那傻丫頭不會為了安撫老梅花把本身給賣了吧？

我驚奇道:”甚麼情麵？”

我道:”恰是。”

龍王妃瞧我一眼道:”傻兔子，還不是為你那點破事。”

龍小七抱著酒罈要站起來，腳下打了個踉蹌，”砰”地一下把角撞到了桌子上，小嘴一扁，哇地哭了起來。

我胡思亂想了一通，扛著龍小七四周找人送她回房間，半晌才遇著來尋女兒的龍王妃。龍王妃把龍小七拎疇昔，動了動鼻子，忿忿道:”這些死丫頭，一個一個的全來偷我的桂花釀，偷得我一罈都不剩了！”說罷對我道:”你來了，替我奉告嫦娥一聲，她欠我家老頭子的情麵不消還了，轉頭給我送十壇桂花釀來就行了。”

我感覺此事有些蹊蹺，便問她有何籌算。

”彆咬我，我會疼的。”我說。

我瞧她醉得東倒西歪的，瞪著一雙小眼睛迷含混糊地盯著我看，便逗她道:”你瞧我是誰？”

我承認我是真的傻了，傻透了。

她點點頭，神采微淒。隻怕這一場生離死彆，她是久久回不過神來。也不知桃枝兒見她歸天，該是多麼悲傷。

我道:”是，我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