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份可貴的憬悟和因為幾乎讓對方喪命的慚愧,讓他罕見地提出了一件對他而言非常費事的事情——送她回藏劍山莊。明顯曉得如果本身真的送她歸去,怕是在踏入杭州地界的第一時候就會被藏劍弟子圍了起來,但是他仍然這麼說了。
那是人間少有的俊色,豪氣俊美,淩厲得幾近邪氣——哪怕已經不複少年時些許的稚氣,哪怕此時他狼狽好像喪家之犬。
司空摘星被教唆著去送信返來,就看到小魔頭對著老者笑得一臉靈巧敬愛,不由得心塞了一刹時。他們這些江湖蕩子都肆意慣了,風裡來雨裡去的,但是再如何會玩,有些原則也是不能去踩的。這一次偶然間的打趣幾乎讓藏劍病弱的七蜜斯送了性命,被小女人狗血淋頭地罵了一頓,司空摘星本是該惱的,但是想到對方氣若遊絲卻還痛斥他害得藏劍山莊不得安寧之時,他又有些啞口無言了。
胸口正中的位置,用力按壓至五到六厘米,復甦心肺。
木舒抬手擦拭著下巴處堆積的雨水,慘白著臉暴露一個丟臉的笑:“小少爺,此次可要禱告你們唐門的藥物不會過期啊。”
木舒按部就班,亦顧不得男女之防,此時隻想救人一命。反覆數次,直到青年的胸口開端起伏,木舒才麵色慘白地收回了手。心肺復甦耗用過量的體力,讓她的雙手痠得幾近難以抬起,但是她曉得不能停下,哪怕勝利概率不敷一半,她起碼也要儘力挽救過。
顧不到手臂被擦出了鮮血,木舒倉猝扭頭去看,剛巧此時,一道驚蟄雷電彷彿白練劈開蒼穹,照得四周恍若白天。掉落在草叢裡的銀色麵具乍現寒光,側趴在地上麵色慘白如紙的青年額頭和半張臉上儘是雨水和乾枯的血跡,被雨水淋濕的玄色長髮彷彿羅結的網,混亂地鋪散,讓他看起來狼狽又脆弱。而方纔木舒偶然間踩到的,恰是對方的小臂。
木舒翻開體係頁麵,從中取出暖水以及快速止血的藥品,在漸小的雨幕中輕笑。
他原覺得她是個和順心軟的女子——但是,品德的底線在她的眼中吵嘴清楚,再清楚不過了。對在乎的人有多和順,那對傷害在乎之人的他就有多疏冷。認識到這點時,少女已包辦理好了本身的統統,用慣來溫文的腔調,不容回絕地同他道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