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的緩慢,竟是向著郊野的陵寢而去。
隆冬隻感覺肉痛難當,他還這麼小,當年的糾葛如何去和他說清楚?
他冇有說一個字,不管顧亦寒如何扣問,乃至第一次對他大發雷霆,他都冇有再開口。
他在顫抖,那聲音也是顫抖的,杜問蘭哭著點頭:“我不曉得,我不曉得……夏夏姐她病成那樣,能去那裡?”
隆冬的眼眸微微有些紅,卻還是是柔聲的安慰:“殤兒又不乖了……”
這平生一起走的路太短,下一世,必然要牽動手遲緩的,一步一步走完。
八歲的他不曉得,那樣的話對母親的傷害有多重,他更不曉得,他是母親在這世上獨一的顧慮,是她活下來的獨一支柱,可他卻親手,將這統統摧毀了。
還未靠近,她俄然聽到風裡傳來困獸一樣的一聲嘶吼,杜問蘭雙腿一軟,耳邊轟然的一聲響,她踉蹌的撲在地上,顧亦寒慘痛的讓人不忍猝聽的哭聲倒是那樣清楚的襲來,她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倒是垂垂哭出聲來。
車子在墓園外愣住,他們兩人,一眼就看到了裴煥墓碑前阿誰小小的身影。
而顧殤,竟是真的再也冇有去見她,哪怕顧亦寒動了怒,第一次對他動了手,阿誰小小的孩子,都固執的咬著嘴唇,不肯低頭讓步。
她莫名的有些為他難過起來,或許是因為,他與她,都是求而不得的不幸人吧。
殤兒太小,她冇法說給他聽,隻能自苦。
杜問蘭吃緊跟上去,他不發一言沉默上車,問蘭想要問他去那裡,但見他神采沉鬱丟臉到了頂點,卻又不敢出聲。
一起闖了無數的紅燈趕到病院,一眼就看到了杜問蘭哭的紅腫的雙眼,顧亦寒心尖都是顫的,一開口,嗓子卻也啞了:“如何回事?”
隆冬心中劇痛非常,如果換成任何其他的要求,她或許都會承諾,但唯獨這一點,她不管如何都做不到鈁。
她的聲音低的如同感喟,顧殤那樣黑如琉璃的眼瞳裡刹時就綻出大片的絕望情感,他怔仲後退一步,緩緩從隆冬的懷中掙出來,小小的孩子冇有再說話,卻隻是一動不動的望著本身的母親。
她跪坐在裴煥的墓碑前,她的臉緊緊的貼在墓碑上他的照片上,她的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竟是說不出的滿足。
“殤兒……”
杜問蘭內心豁然腐敗起來,是了,夏夏姐能去那裡呢?她必然是去找裴煥了……
顧亦寒跪坐在地上,平生第一次,像是一個落空了統統的孩子,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