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傍晚,遠方六合相接之處還殘留著一道極細的霞光,紅似血,豔如火。程靈素在山丘頂上極目遠眺,但見無數撲滅的火堆火把,星星點點,陣容浩大,如同天上的繁星,竟照亮了全部草原。
都史渾身驀地一僵,狠狠地盯著程靈素,彷彿草原深處被逼到絕地的野狼,剛纔還在顫抖的身材古蹟般地停歇下來,隻餘胸口狠惡地起伏。
見到桑昆的馬隊垂垂亂了起來,程靈素長長地籲了口氣,不再細看,掉轉馬頭,往另一邊下山,獨自向回營的方向而去。
鐵木真隻當是桑昆要與他商談後代的婚事,出門時隻帶了數百人,兩軍對陣之下,人數相差實在過分差異,就算是他身邊個個都是絕頂妙手,千軍萬馬當中要護得他全麵,又談何輕易?更何況,江南六怪既非武功登峰造極的絕頂妙手,又心存明哲保身之念,一旦桑昆和劄木合吹響了衝鋒的號角,怕是絕難抵擋。
“算了。”拖雷拉住程靈素,略略躊躇了一下,隨即在本身胸脯上拍了拍,“你想如何做就如何做罷,爹爹那邊,交給我。”
鐵木真的燈號!
鋒利的金刃之風破空劈麵,都史卻死死地撐著一雙眼皮,連眨都不肯眨一下。
“好,”程靈素向他一伸手,“借把刀給我。”
木箱子裡,不是甚麼希奇的獵物,倒是個大活人。還是個程靈素熟諳的人。
“但是,那爹爹那邊……”拖雷夙來對這個妹子百依百順,此時卻有些難堪。
頭一次,程靈素學著真正大漠後代的模樣,伸了手臂,和拖雷抱了一抱。
作者有話要說:鐵木真名言的原話:在敞亮的白天要像雄狼一樣深沉細心!在暗中的夜裡,要像烏鴉一樣,有固執的忍耐力!
“華箏!你這是乾甚麼?”拖雷神采微微一變,一把奪下程靈素手裡的單刀,呼呼一舞,決然橫在都史頸前。
“那……這麼小我,隨我如何措置都行麼?”
她平素固然性子極淡,可恰好倒是最重交誼。雖說是隻是純粹不想失了鐵木真這大漠上的樊籬,也明曉得鐵木真將她嫁給都史的企圖,可這十年間卻也清楚的感遭到鐵木真賜與她這個女兒的寵嬖。固然這寵嬖中會有幾分對於她婚事的慚愧,可若真要提及來,程靈素對於這個本身叫了十年“爹爹”的人,他的安危,她又怎能做到真的毫不掛記?
歐陽克【一扇子】:喂!
程靈素辯了方向,策馬一起疾走,一向跑了一個多時候,方纔聽到耳邊的風聲中帶來模糊馬聲嘶鳴、大旗展風、以及號令衝殺之聲,劈麵而來的風沙灰塵也逐步厚重起來。她勒住了馬,抹了把沾到臉上的沙塵,四下看了看。隻見西北方向有一個小小的土山,高出高山很多,當下掉轉馬頭,一口氣衝上山去。